方默南接下来的日子只能耐心的等待,邮寄又不用和人见面,这样的话,她的小身板才隐藏的住。她也好奇这邮件谁是幸运接收人,就算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也没关系再寄吗广撒网,总有瞎猫撞见死耗子的时候。
方默南临走时回头冲邮局人挥手再见时,见那里贴着一套80年版的“庚申猴”猴票大全张,这里居然有,眼睛瞬间点亮,啧啧生活处处有惊喜,来回家在想办法,把它买回来。
方默南没有回家,姥姥正在家里忙着呢她挠挠头,去找小姨好了。反正她也知道路,跑到县委大院里,大门老旧斑驳,门的两边挂着县委政府的牌匾。门卫房大门紧关,一点都不设防,占着人小不起眼的光,毫不费力地偷偷的进去。小姨今天来辞职,应该还没走吧希望如此,碰碰运气。东找找,西找找,路上也没遇见人,她正犯难呢见前边一间房子前面,堆着一地的桌子,椅子,大箱子。她向前走去,碰碰运气,找个人问问也行。
很幸运找到的人居然是小姨,虽然正蒙着脸,从衣服上判断没错。小姨正站在小梯子上,拿着工具,拆房上的吊顶呢一身的灰土。
“小姨”方默南眼眶胀胀的叫道,今天不是来辞职的吗
“啊小南南,你怎么来了。”她听见童音,从梯子上爬下来,走到方默南面前,没敢靠得太近,四下没到其他人跟着,“你姥姥现在可真放心,敢叫你自己走来的。”她边说边把面巾摘下来。“这工作是前几天安排好的,反正最后一次了,做人要有始有终。都干完了,我也和他们说了,别了。”她着方默南望着门里的灰尘解释道。
“现在这个时间你不在家里描红吗”小姨着她道,从来写字很积极的今天怎么有空跑到这儿来了,她还没来得及想她是怎么找来的。就被方默南下边的话吓着了。
“我找你有事,你现在有空吗身上有十块钱吗”
小姨在身上兜里搜刮了个遍,数数七、八块“你干嘛要钱干嘛是不是办坏事了。”
“先把你身上的整理一下,我们边走边说。”方默南着她身上的土,皱眉,不顺眼。
“不会真是出了事吧”小姨站得离她远远的,打打身上的灰,拉着她急忙的向外走去。
方默南跟着她快到了邮局,才告诉她要买邮票,这样小姨刚才那颗提心吊胆的心才放下来,一听买邮票,小姨噌的一下子急道“吃饱了撑的,没事我又不写信,买什么邮票,而且是六块四,我半个月的工资了。”摇着头,死活不进邮局。
方默南见正常途径不行,就来狠的拿起小孩子特权,撒泼耍赖,“你要是不买我就哭给你。”她说干就干,嚎啕大哭。
小姨怕了,这可真难,抵挡不过最后,屈从了。走出邮局方默南是兴高采烈的,买了这里一张大全张。而小姨是蔫了吧唧的像霜打的茄子,她想着自从这个外甥女乡下回来,要给她买糖,她也不要,以为她知道家里困难,变乖了、懂事了。没想到啊真狠,一下子半个月的工资没了。
“小姨,你就不要伤心了,三十年后我给你五十万。”方默南踮着脚拍,拍不到她肩膀,只能拍着她的胳膊安慰道。
小姨正伤心难过,听到她的话只有两个字“骗鬼。”明显的不相信。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信我者,得永生。”方默南举着手在胸前画着到十字架,表情肃穆,声音故意低沉道,谁知道却造成了喜剧效果。
“小屁孩,那学来的不正经。”小姨被她严肃夸张的表情弄的逗笑了,伤心尽消。
此后几天方默南没有陪着姥姥去卖馒头,学生还有家长都急急忙忙的问怎么了莫大娘的外孙女怎么没来,是不是生病了。
原来姥姥的馒头摊子和方默南的儿歌一样的出名了,所以后来方默南也时不时陪着姥姥卖馒头,每天甚至有些学生专门来逗逗方默南能从她嘴里蹦出有意义的儿歌,记录下来,其结果是她较劲脑汁的回想儿歌。这时候也不顾不上年代了,只要好、有意义的像是铃儿响叮当、健康歌,配上她特意的脖子扭扭,小屁股扭扭,抖抖手、抖抖脚。很搞笑,乐得大伙儿直笑,“你外孙女太可了。”
有的人道“莫家大娘,就冲您这可的外孙女,我也得过买两个馍馍。”爽朗的直接掏钱。
要知道这个年代的儿歌基本停留在六、七十年代。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吃人,专吃杜鲁门。杜鲁门为美国前总统
天老爷,别落雨,保佑娃儿吃白米。
天老爷,别起风,明天杀块大鸡公。
太阳出来红满天,照着穷人把身翻,
太阳好比共产党,领导人民坐江山。
最后实在没有儿歌好背了,方默南干脆一个星期背一首古诗,五言绝句,字少好记,大多都是王维的描写景色的,或者是励志的古诗。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迟。这样也不用担心说出大逆不道的话,而且林老爷子那里有古诗全集,这样也好解释出处。
有了方默南卖力的表演,姥姥每天忙碌并快乐着,她的样子好像年轻了许多,着收钱的小纸箱里每天都满满地,方默南心里总算有些安慰。如方默南所想,从最开始火爆,到平静。调整着每天蒸的数量,最终每天平均下来,卖的馒头也有100多个。抛去成本,一个月下来七、八十块钱呢这可真是高工资。因为上下打点的好,二流子、小混混的没人来找麻烦。
这中间方默南让姥姥用浅粉的的确良做了一个像衣服一样的宽大围裙,穿上去,着整齐干净。她又让林老爷子找了些遇水不掉的颜料,就着大围裙,她在胸前上面画了一个q版的喜庆的像是年画娃娃的全身像,一身暖黄色的衣服,身上罩着白色的厨师的衣服,头带着白色的厨师帽,脖子里系着红丝巾,一只手端着盘散发着热气的馒头,一只手摸着下巴,舌头舔着嘴唇,神情极为满足,旁边有着旁白,味道好极了。画像下边还用红颜料大大的写了个莫字。姥爷姓莫,又是卖馒头的,正好谐音馍馍。
方默南的新衣服造型,本以为要对姥姥劝说一阵,没想到,只要是她家南南做得,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穿上了。小姨直说好,喜庆。
就因为这个新颖的造型,每天人们买不买馒头不说,这幅画的人到有很多,再加上方默南卖力的表演,起码聚集了人气,人多着就高兴。姥姥根据这里的生活习惯,也改变了出摊时间,因为这里的人大多说晚饭是粥配馒头,第一次出摊算是个意外吧
小姨每天上完课,帮姥姥卖完馒头推着小车一起回家,对学校里的指指点点,置若罔闻。
现在方默南每天晚上睡觉前还多了一样事,给姥姥按摩手上穴道,消除每天用手揉馒头,疲劳损伤。这样第二天才能不感觉手的酸痛,继续干。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离人们正常下班还有一个小时,方默南正坐在走廊上,拿着炭笔在纸上画院子里的大枣树,枣树上已经挂满了红红的果子,已经可以吃了。石榴也是有红有青的,到中秋的时候,应该也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