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曾经极看重陆重楼,甚至比看重徐绩还要看重,很长一段时间内,朝臣们都在猜测徐绩的接任者就是如今官任吏部尚书的陆大人。
皇帝边走边说:“陆重楼有一样不好,他和徐绩都觉得既然国家安稳昌盛太平就该放松军备,就该让将军们解甲归田,就该由文官来指挥武将。”
张汤道:“没办法,不只是那两位,朝中如此想的人多的数不清。”
皇帝笑了笑:“没办法?朕是吃白饭的?”
张汤道:“臣是说,臣没办法。”
皇帝白了他一眼:“接着说你的。”
张汤道:“臣以为,这几年来徐绩越发跋扈放肆,暴露出来的也就更多,陛下要看的不只是徐绩的错,还有武将的错,就拿渭川郡和旧山郡的案子来说,确实是有些老兵在做了官之后心思就变了。”
皇帝走到假山旁边停住,伸手接了几滴从假山上滴落的水珠儿。
“徐绩想把这些丑事摆在朕面前,他想让将军们难堪也想让朕难堪,他做事小气了,既然要把事情摆出来,那就摆在朝堂大殿上,摆在天下百姓眼前。”
皇帝一甩手,那几颗水珠儿如电芒一样打在假山石啪啪作响。
“去办吧,几年前朕没有让你办的案子把它办好。”
张汤俯身:“臣,遵旨!”
皇帝道:“明日朕让冯元衣跟你说件事。”
张汤好奇的问道:“陛下什么事还要等到明天才能说?臣,好奇的难受啊。”
皇帝道:“今日答应了你不扣俸禄,今日就不说,朕历来是个说话算话的,这你知道,可明日若不扣你的,今夜朕睡觉都睡不好。。。。。。骂朕什么的都有,骂朕是黑恶势力的你是第一个。”
张汤感觉风中有一捧苦涩的沙,吹在脸庞的感觉又冷又疼。
他躬身后退,走了几步又问:“那这案子就让叶无坷主办可好?”
皇帝一弯腰从花草下边抠出来个土坷垃朝着张汤砸过去:“怎么办案都要问朕了!?”
张汤跳了一下躲开:“臣遵旨。”
就在这时候,高皇后一溜小跑着过来,本来满脸都是开心的样子,可一看到皇帝捡土坷垃砸张汤立刻就八卦起来:“怎么个事怎么个事?”
皇帝一指张汤:“你的人,连怎么办案用谁办案都不敢自己做主了,跑来问朕!”
高皇后一弯腰捡起个更大块的土坷垃:“怎么办案都不来问我了?!”
张汤是真想躲,陛下砸的他也真能躲开,因为陛下也根本没想真的砸他,高皇后不一样
高皇后从十来岁起用土坷垃丢谁,就没有不中的时候。
啪的一声,那土坷垃在张汤屁股上爆开。
张汤一脸为难,是问,还是不问啊。
高皇后一摆手,张汤如蒙大赦啪叽啪叽就跑了。
对于张汤来说,陛下就是陛下,是至高无上的陛下,可皇后不仅仅是皇后,还是廷尉府的创办者,也是他们这些老廷尉的带头大哥。
“咧着嘴跑过来是为啥?”
皇帝问。
皇后说:“我儿要回来了,我去接我儿。”
皇帝:“你是皇后怎可擅自离京!”
皇后看着他。
皇帝:“别被人看见了!”
说完背着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