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被“寡妇”二字呛着,连忙别过脸喷到一旁。
小刘进嫌弃地往父亲怀里钻,祖父这么大人了,喝茶也能呛着。
“已婚女子不可。”刘彻擦擦嘴唇就反对。
太子笑了。
刘彻疑惑不解。小刘进把碗勺递给父亲,脸上也布满了好奇,有什么好玩的啊。太子把碗勺给宦官,拿出手帕给儿子擦擦:“父皇,乌孙才不在意这些。看国书老乌孙王还活着。冒顿单于养过他,冒顿死七十年了,他得有八十岁。儿臣还是以前那句话,跟这样一个行将就木的人联姻有何意义?”
“你方才不是说他孙子?”
“这就是儿臣接下来要讲的。他死后倘若他孙子继位,同继任者没有血缘关系的夫人得改嫁继任者。乌孙国这样的风俗又岂会在意大汉公主有没有嫁过人。”
刘彻摇头:“不一样。”
“大汉只有一位公主,愿意就和亲,不愿意算了。一直是他们想跟我们和亲。”
刘彻抬抬手示意他先停一下:“据儿,我们也需要同乌孙和亲。”
“请恕儿臣直言,同乌孙和亲的意义不大,也就商人过去便利些,大汉边民不至于当睁眼瞎,其他的,比如我们同乌孙夹击匈奴,不可能。大汉比现在的匈奴强大,他们怕被匈奴灭国,自然也担心被大汉灭国。”
刘彻不懂儿子何出此言:“朕怎会灭了盟国?往后谁还敢同大汉往来?”
太子揉揉额角:“父皇,现在的乌孙国王是在匈奴部落长大的。匈奴懂得见好就收,言而有信,以前也不至于年年侵扰大汉边城。他们自己喜欢出尔反尔,以己度人,自然认为别人同他们一样。”
刘彻想想匈奴的秉性,好了伤疤忘了疼,“依你之见?”
“和亲。宗室女皆可。儿臣已经吩咐宗正,上数三代没有合适的,上数五代。”
刘彻算一下:“在高祖兄弟当中选?”
太子点头:“一个夹缝中求生存的小国,也配娶大汉天子的亲侄女。”
刘彻不禁笑了:“听你的。”对上孙子好奇的双眸,“祖父抱抱?”
小孩挣开父亲双手跑过去,到他怀里就朝外指,奶里奶气地说:“逛逛!”
“你父亲平日里没少领你出去闲逛啊。”刘彻指着御案,“祖父有事。忙完了我们再出去逛逛?”
小孩转向宦官,宦官们一脸抱歉地摇摇头。小孩嘟着小嘴,得亏不会说话,否则非得骂他们胆小怕事。
刘彻问儿子:“乌孙离大汉不近,有人愿意前往?”
“不是每位宗室女都如淮南王刘安之女刘陵一样受宠。也不是每位宗室女都跟几位姑母一样拥有丰厚的妆奁,没有食邑也吃喝无忧。孩儿相信不止一位愿意去。大汉不再是以前的大汉,世人很清楚嫁到乌孙没人敢欺辱她们。就算匈奴攻打乌孙,想要斩草除根,也会把汉家公主留到最后,甚至假装没发现她。”
这点刘彻明
白,杀了汉家公主,哪怕黎民百姓知道她只是位宗室女,天子出五服的亲戚,也会支持朝廷集结重兵痛击匈奴。
“乌孙国要的是大汉的态度。我们不必着急把人送过去。先令匈奴人教其匈奴语,再教其乌孙习俗,其实也就是匈奴习俗。变成半个匈奴人到了乌孙国如鱼得水。”
刘彻:“明年?”
太子颔首:“明年春暖花开之际。理由孩儿想好了,乌孙国来得突然,大汉不知有没有适龄待嫁女,得令宗正详查。朝廷还得为大汉公主准备丰厚的妆奁。再寻一到两千骑兵保护公主。也就是在大汉生活多年的匈奴人。”
刘彻:“确定人选得一两个月,仔细准备得大半年,今年确实来不及了。”
“父皇,把他给我吧。”太子朝他怀里看去,“您歇着,我领他出去玩一会他也该睡了。”
小孩头摇的像拨浪鼓,浑身上下写满了“不困”。
刘彻又仿佛看到二十年前的儿子,不由得露出笑意,“去吧。”
小孩搂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太子过去把他抱走:“祖父累了。”
刘彻是有些困乏,太子走后他就回寝室歇息。醒来饿得饥肠辘辘,用过饭又去沐浴。待他头发晾干,金乌西坠。刘彻站在宣室殿高台上朝隔壁看去,隔壁太子宫无人走动,“太子回北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