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顺毕竟已经年迈,挣扎不动、呼救不能,只能涨红着脸,瞪着围住他的那些太监打扮的人,死不瞑目。
那些人捂住他的嘴,一个劲儿地把他往荷塘里推,还阴阳怪气地互视说笑“我说李公公,您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肯退位罢手呢”
“谁不知道咱们李公公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事事有皇上撑腰换做是我,我也不肯放着这么好的位置不坐只可惜,公公您就是太迂腐,站错了队。”
仗着此时不会有人路过,而李公公也即将溺死,几个太监嘴巴都没个把门“公公也别这么瞪着奴才。其实老实说,公公您这人不算坏,脑瓜子也不笨,还猜到这些天有人会对你下手,特意避着水走。可怪就怪你后面的主子不争气,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都说了别瞪,魏国和赵国已经摆明了态度,若是相国大人掌权,百年之内他们都不会攻打燕国,若不然,等到姬无朝下一个生辰,赵皇就亲自带兵压阵。我们确实不想让皇权落入外人之手,但咱更不想做亡国奴”
新来的太监对姬氏一脉本来就没什么感情,更何况这些年姬无朝的所作所为已经耗光了他们的耐性,相比之下,换个人做皇帝,于他们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对比之下,如今燕国已是四面楚歌,与其亡国,不如遂了相国的意,让他们再安安稳稳过一百年和平生活。毕竟赵魏乃是邻国,他们两国对燕的态度,直接影响了他们的生活。
在这样的背景下,宫中新来的那些太监们,有些便甘愿被外人驱使,寻得一方荫蔽。
刚才那些太监提到了赵魏两国,很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撑腰,再联系刚刚进入皇宫的魏国使臣与晚宴的主角,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宋悦轻轻靠在了大树背后,双眸微微失神,把黄粱一梦从道具栏里拿了出来,自言自语着换上“没想到幕后之人竟然变成了魏国害得我这几日提防玄司北去了。”
赵夙前些天来了皇宫,却又很快不知所踪,但他对她没有敌意,再说要是他做了危害她身边之人的事,会被系统自动判定为背叛的。所以应该与赵国无关。倒是那个魏国使臣,是他早有计划,才故意吃光了荔枝,诱骗李德顺过去询问的
她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浅浅的杀意,随后,轻手轻脚地踏着柔软的草地,从那些人身后走出。
李德顺已经被推到了水边,一只脚已经悬空。
就在他要掉下去的时候,忽然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了衣服,给一把带了上来,扔到了岸边的草地。李德顺在惊讶之间,只见一道鬼魅般的白影从面前一晃而过,霎时间,地上碎石乱走,四面无端刮起阴风,甚至没人得清那道白影的动作,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年轻太监们就被一个个击飞出去。
“谁在坏事”
一个太监捂着肚子从地上艰难地爬起,瞪大双眼,努力辨认那道白影。
宋悦的身形终于停了下来,倒在地上的人们终于清楚了让他们恐惧的真相那是一个黑发披散的女子,一身代表凶丧的素白与飘扬的发丝交相印衬,显得杀气四溢。女子原本背对着他们,视线却忽然高深莫测地斜了过来,那轮廓完美的侧脸却不如冰冷至极的双眸来得直击人心。
“啊”太监们终于反应过来,想开口大叫,却在张口的瞬间被人夺去了呼吸。
宋悦的步子如同行云流水,瞬息之间就已提着一个人的脖子,慢慢举高,微掀的双眸蕴藏着复杂与危险之色“李德顺也敢动,真当我燕国无人”
接下来,一片白布盖住了李德顺的眼睛,在白布揭下之前,他不到任何东西,只能听到不远处空气被撕裂的声音,以及太监们惨叫前的大声吸气。那些人,竟无一来得及发出惨叫等他意识过来,猛然摘下遮挡眼睛的白布,荷池边已横七竖八地躺了好几具尸体。那个白衣女人未曾离去,垂眸着地上的尸体,冰冷严肃的脸上多了些许苦恼之色,终于让她上去像个人了。
“你是谁姑娘好像不是宫中之人”李德顺试探性地问。问完之后,又觉得有几分不妥,赶忙加了一句,“不论如何,多谢姑娘仗义出手”
宋悦皱了一下眉,她还没处理好尸体,李德顺就把白布扯下来了,不嫌画面辣眼睛么
“不谢。”她面无表情地说道。
李德顺一愣,没想到这位似杀神一般的姑娘竟会如此平静地回话。
“”宋悦见他僵在那里,心情复杂,只好随意胡诌,把锅推给马甲,“卑职只是奉皇命而来,要谢就谢皇上吧。”
她在思考的是另一件事
以前同事说她恐怖又护短,她还不信,今天见这些人要谋杀李德顺,一气之下,没掌握好力道,把人给玩死了。现在是要把他们丢回荷花池,报上辈子的仇呢,还是挖个坑把他们埋了
毕竟是皇宫里死了人,如果她不事先处理一下,保不准有人拿这些东西做文章。
可若光是埋了当做没事发生,又觉得很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