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慈缄默不答。
楚若婷扬眉,恶劣地骂道:“如果你现在能看得见,我真想给你一面镜子让你仔细瞧瞧!仔细瞧瞧镜子里的人,画地为牢,自己给自己戴上枷锁,消沉颓废!软弱窝囊!丑得要命!”
荀慈无地自容。
他在她眼里竟是这样子?
他哽咽摇头,“我此生已尽人事,听天命。”语气温软无力,“……水波往何处流,荀慈往何处走。”
万事之来,顺其自然,不愿拂逆旁人之意,宁可舍己从人。
这就是他的本性。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荀慈少时也温润斯文,但那会儿,他仍有铮铮傲骨和男儿侠气。励志悟出自己的无上剑意,仗剑天地,斩妖除魔,行侠济世。
绝不像现在,仿佛死物,说出什么水往哪里流人往哪里走的蠢话!
荀慈当然知道自己不是这样的。
但他不能修炼,在修真界就是废物。曾经的凌云壮志早就被岁月侵蚀的千疮百孔,如他破败残漏的身躯,难以挽回。
楚若婷深吸一口气。走到多宝阁旁边,随手抽出一本书。
她抖了抖书上厚厚的灰尘,翻开其中一页,漠然考问:“《乘风剑典》第叁卷第七章第四句是什么?”
荀慈多年没碰剑,但镌刻在骨子里的剑道,仍让他脱口而出:“无形无影,无声无响,鹤惊游龙,吾意乘风。”
“《松雪剑章》第十六节第六段。”
“心不可浊,人不可怠,身不可倦,而置智慧于阔处,磨练智和心是也。”
楚若婷合上书页。
她又问:“《象传》第一句是什么?”
荀慈怔住。
“说啊!”
荀慈缓缓抬头,眼睛有些发痛,忍声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话音甫落,死寂的心好似被风轻轻吹去灰尘。
楚若婷手腕一转,刚从剑池打捞上来的太和剑还带着几滴水渍。
她抬起下巴,冷冷命令:“荀慈,握住你的剑!”
虽无修为了,但荀慈一片黑暗中,仍感受到了太和剑的凌厉嗡鸣。
那是佩剑与主人久别重逢的热切呜咽。
他的剑,一直在等他回来。
荀慈搁在轮椅扶手上的指节轻颤,迟迟不敢伸手。
……拿不住的。
他胆怯孱弱,不愿再迈出一步,生怕被楚若婷看穿他的残废无能,始终隐忍,克制分寸。
楚若婷黝黑的瞳仁静静地凝望着他,眸底泛着微光。
她将太和剑横在掌心,往前一递,“握剑!”又沉声说,“……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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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问剑道引用《五轮书》
万事之来……舍己从人,出自哪本名着我忘辣,写到这里突然想到就随手引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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