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小小松了口气。
她一直担心自己会长得跟半步叔他们一样高——长那么高却没有一副魁梧的身躯,也没厚实挺阔的肩膀,远远一看就跟瘦竹竿一样,那也忒丑了——小姑娘多少还是有些臭美的。
林风觉得自己长得快,不想浪费裁制新衣的钱,扯两匹布接一接衣襕、在旧衣裙摆下面再接一段,还能继续穿。
嗯,给郎君省点儿开支。
两个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儿——林风较为单纯,虞紫有心交好——很快便混熟了,新鲜出炉的手帕交还睡一个屋子。入了夜,一番洗漱过后,林风给虞紫伤口上药。
“睡啦,我去吹灯。”
林风吹熄了油灯,躺会被窝。
“虞姐姐不睡?”
虞紫躺在做梦都不敢想的暖烘烘被窝里,鼻尖嗅着淡淡的青草香,睡意全无。她担心自己睡下再睁眼,又会在那个四面透风的寒冷破庙,这两日的经历只是她的一场美梦。辗转反侧睡不着,动静惊动一侧的林风。
虞紫躲在被窝闷声道:“睡不着……”
“可是伤口还痒?”
虞紫手脚上的冻疮蛮严重,躺在被窝里,裂口会又疼又痒,上了药也止不住。
虞紫如实说:“不是……我只是觉得像是在做梦,不敢睡,怕醒来是假的。”
林风大半张脸窝在厚被下。
她笑了笑。
虞紫这种心情,她能感同身受。
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聊聊天。
虞紫旁敲侧击,打听关于沈君的事情。
林风单纯却不是没有心防。
该说的能说,不该说的只字不谈。
但她们的对话核心是一样的——沈君,他她可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女子了。
你一眼,我一语。
吹得沈棠好似天上有地上无的人物。
逐渐酝酿出困意,不知何时睡过去。
林风学业刻苦,天色漆黑一片就醒过来,小心翼翼掀开被窝,点灯穿衣,但还是惊醒了睡在外侧的虞紫。一听林风是要去找老师褚曜上早课,急忙鲤鱼打挺。
“我我我、我也去。”虞紫心里有些怵褚曜,但还是精神头饱满地跟着去报道。
跟学本事相比,脸皮算个屁!
沈棠也想说——
跟快乐相比,面子算个屁!
“沈!幼!梨!”
这一日的浮姑城是在祈善罕见咆哮中迎来的黎明,沈棠一扭头就看到抄着一根鸡毛掸子一样玩意儿的祈善,心下微慌。
胯下的山彘受了惊吓,四蹄一蹬,熟练在冰面上滑出了老远、老远、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