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定面上并无情绪波澜。
挥手打发了信使,只说自己知道了,并且在第二日给信使一封回信,让他好交差。
信使的运气总算没有太差,再加上堪堪突破至二等上造,回程比来时顺利。只是一路餐风饮露,没有功夫打理,使得胡须稠密杂乱,形容憔悴狼狈,活似个乞儿。
见信使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沈棠
便让他下去,再耍酷打了个响指——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以青鸟传信荀贞过来。
主公传召,荀贞不敢怠慢。
_∠)_
对沈棠,他始终有些心虚。
寥嘉这厮跟自己熟悉后,还会晃晃那只眼熟的钱袋,笑得猥琐怪异,仿佛在提醒荀贞——瞧,这就是主公的全部家当。
明明那么努力,却过得如此清贫。
为何如此?
因为都被他了。
荀贞初时不在意,但跟主公接触时间久了,愈发明白她的难能可贵——身无分文,仍敢许诺他千金万两。骤发横财,依旧公私分明,对自身私欲的克制称得上苛刻。
光这点,世上能有几人做到?
发迹便猖狂纵欲,才是人世常态。
寥嘉私下说得没错。
她不似个俗人,倒像个小圣人。
她将荀定回信完好无损地转交出去。这是荀贞期盼多年的回音,第一个拆开并且看到的人应该是他。
荀贞初时不解其意。
待看到上火漆的印章,浑身一颤。一向镇定自若的他慌了神,手指小幅度快速哆嗦,几次没拿稳回信。终于,荀贞小心翼翼揭开,取出信纸,上面仅有几个字——
();() 【一切安,父勿念。】
【不孝子荀定留书。】
下方还有枚虎符印记。
荀贞一下子便红了眼眶,水光盈盈,沈棠抿唇,犹豫着要不要避一避,让出空间给这位老父亲好好哭哭——现在不哭,待会儿知道好大儿操作,估计就哭不出了。
荀贞没一会儿便调整好情绪。
沈棠:
见主公沉默不语,荀贞心下咯噔。
难道——
情绪激动而涨红的脸颊逐渐煞白。
沈棠急忙解释:
沈棠只得如实坦白。
果不其然——
荀贞脸色在红青白黑无缝切换,腮帮子肌肉微动,看得出来后槽牙正在用力摩擦。
愣是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沈棠出言安抚:
荀贞:
他无法想象自己好大儿拎着一根白绫,一棵树一棵树轮着上吊的画面……主公就不能找个靠谱的譬喻吗?他以手扶额,试图将这个诡异画面驱逐出脑海。但,沈棠这番插科打诨,也让他情绪迅速冷静下来。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