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法逼元景帝退位,老皇帝执掌朝堂多年,根基还在,别看诸公们现在逼他下罪己诏,真要逼他退位,绝大部分人是不会支持的。其中涉及的利益、朝局变化等等,牵扯太广。
嗯,做人不能贪心,现在已经是我想要的结果了。”他心说。
监正低头,看着桌案上,徒弟孝敬的下酒菜又进了徒弟的肚子,就有些惆怅。
“采薇啊,为师只是去宫里看了会戏”监正叹息道。
“那谁让你自己看戏的嘛。”褚采薇娇声道,振振有词:
“我和铃音还有丽娜她们吃东西,都是手快有手慢无,六岁稚子都懂的道理呢。”
监正不想说话了。
许七安好奇道:“怎么没见到杨师兄?”
褚采薇回答:“给老师镇压在地底,和钟璃师姐作伴去了。”
逼王又做了什么事,惹怒了监正?许七安心想。
采薇接着说道:“老师,宋师兄托我询问您一件事。”
闻言,监正沉默了一下,“他又想要死囚做炼金实验?”
褚采薇摇摇头。
监正刚松口气,便听小徒儿脆生生道:“他说要去人宗拜师学艺,但您是他老师,他不敢擅作主张,所以要征求您的同意。”
监正缓缓道:“他的理由是什么。”
“宋师兄的人体炼成到最后一步啦,元神无法与肉身融合,他很苦恼,寝食难安。道门是元神领域的行家,他想去学道门法术。”
褚采薇一边说着,一边吃着:“不过宋师兄说,他的心还是在老师你这里的,希望您不要吃醋。”
监正没有说话,看了眼嘴角油光闪烁的褚采薇,又想到了镇压在地底的钟璃和杨千幻,他沉默的扭头,望着繁花似锦的京城,落寞的叹息一声。
人间不值得。
许七安连忙捂住嘴,差点就笑出来了。
寝宫里,一片狼藉。
帷幔被撕扯下来,香炉倾倒,字画撕成碎片,桌案倾翻,金银器皿散落一地。
元景帝站在“废墟”中,广袖长袍,发丝凌乱。
登基三十七年,今日尊严被群臣狠狠踩在脚下,对于一个自诩权术巅峰的骄傲君王来说,打击实在太大。
普通人被这般削脸面,尚且要发狂,何况是皇帝。
“陛下”
老太监从门外进来,战战兢兢的喊了一句。
元景帝冷冷的看着他。
“诸公们没有走,还聚在金銮殿里。”老太监小声道。
“他们干嘛,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朕不是答应他们了吗!!”
元景帝情绪激动的挥舞双手,声嘶力竭的咆哮。
老太监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哀戚道:“王贞文和魏渊说,看不到罪己诏,便不散朝。”
元景帝身体一晃,踉跄退了几步,忽觉胸口疼痛,喉中腥甜翻滚。
这一天,午膳刚过,朝廷破天荒的张贴了告示。
皇城门、内城门、外城门,十二座城门,十二个布告栏,贴上了元景帝的罪己诏。
元景帝在位三十七年,第一次下了罪己诏。
这一天,京城各阶层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