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文性格古板,常年没有表情,因而脸庞显得僵硬。他冷淡的“嗯”了一声,道:
“许辞旧,来我堂里。”
说罢,他转身离开。
几位庶吉士抛给许新年一个“你好自为之”的表情。
许新年苦笑一声,少见的有些头皮发麻。
他朝同僚们拱了拱手,快步离开,去了马修文坐堂的地方。
马修文坐在案后,手里捧着釉色艳丽的青花茶盏,眼睛透过袅袅浮起的蒸汽,盯着许新年看了几眼。
“自己倒茶!”
他淡淡道。
许新年摇头:“满肚子茶水,吃不下了。”
马修文没有强迫,沉默了好一会,忽然道:
“王首辅的主意?”
许新年摇头:“是我自己的主意,首辅大人原先并不知道。直到陛下采纳了我的计策,才告之首辅大人。”
马修文恍然,“我就知道,王首辅怎么可能让你做这种犯众怒的事。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抢人钱财也好不到哪去。”
抿了一口热茶,继续道:
“陛下想伸手从他们兜里拿钱都难,别说是你。
“你这还没从翰林院出去呢,就已经坏了名声。当日随百官堵在午门怒斥淮王的好感,全因此事败光了。”
许新年不卑不亢:“真正忠诚之士,不会因此事怨我恨我。”
马修文是翰林院大学士,负责教导翰林院年轻官员,许新年也算他的学生。
马大学士摇摇头:“终究是要和光同尘的,不妨与你直说,此计不通。”
顿了顿,沉声道:“方才外出走了一圈,骂你者比比皆是,妒你者,更想趁机对付你。明日做好被弹劾的准备吧。”
许新年作揖道:“多谢先生提醒。”
马修文摆摆手:“去吧。”
许新年回到办事堂内,几名交好的庶吉士又过来了,道:
“辞旧,散值后去教坊司喝酒吧,把这些糟心事给忘了。”
官员下班后结伴去教坊司,是正常操作,普遍现象。
许新年下意识的就要拒绝,但听某位同僚说道:
“天寒地冻的,手都握不住笔杆子,需要教坊司姑娘们的胸脯暖一暖。”
好几个月没碰过女人的许辞旧想了想,就同意了,说道:
“不过今夜家中有事,黄昏前我得回府,夜里便不歇在教坊司了。”
黄昏!
许七安凭借神鬼莫测的暗蛊手段,离开灵宝观,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往许府方向走去。
不管各地灾情多么严重,京城,尤其是内城和皇城,永远是歌舞升平,百姓富足安康。
“这就很容易一叶障目呀!”
他感慨一声,边走着,边在街边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