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转过身,和陈悦目有三四分相似。不同于陈悦目的精致,她虽然有一样漂亮的样貌但眉目间含着一股英气,单看可能不觉得惊艳,可是在人群中又立马变得出众显眼,随便站在那都散出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优雅气质。
“佳佳没跟你回来?”
“她要上补习班,我把她送爷爷奶奶那去了。”陈赏心掰开弟弟搂在腰上的手。
“上什么补习班,她才二年级。”
陈悦目的抱怨被陈父听见,后者端着茶杯缓步走至他们身边,“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喜欢做个扶不起的阿斗吗?”
“爸爸。”陈赏心唤了一声。
陈父在家也穿得一丝不苟,白衬衫搭v领深色羊绒毛衣,灰色西装裤笔直平整,头也梳得油光铮亮,陈悦目自有记忆起就没见过他爸蓬头垢面的样子。
男人吹开杯中热气,喝下一口茶慢悠悠说:“心心,好好盯紧佳佳,要成大才的人,坚决不能给些不三不四的人带歪。”说完他摸着盆栽的大叶说,“当然了,小孩还是要用心挖掘长处的,音乐啊、美术这些修身养性都可以试试,除了搞哲学——狗屁倒灶浪费钱。”
等陈父走后,陈赏心悄悄问道:“你又怎么招惹爸爸了?”
陈悦目神情冷淡,“只要我还睁眼喘气对他来说就是挑衅。”
“陈悦目。”陈赏心拿这个弟弟无可奈何,“一家人能有多大矛盾不可以坐下来好好解决。”
“你去问老头,是他先瞧我不顺眼。”陈悦目从茶几上拿过一颗小桔子剥开。
“你们半斤八两,妈妈上次可跟我说了,是你先出言不逊把相亲搅和黄了。”
说到这陈悦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这个态度让陈赏心气不打一出来狠狠掐他胳膊教训:“让你再笑!”
陈赏心看着这不成器的弟弟埋怨:“陈悦目,你到底怎么了?”
陈悦目收住笑,将桔子掰开一瓣塞进嘴里,“没怎么,觉得好玩也不行吗?”
“这种事也能玩!”
“怎么不能玩?”
“你处朋友了?”
“没有。”
“或者有喜欢的人?”陈赏心细细探寻对面。姐弟俩感情很好,有心事也会互相开解,但上一次聊知心话已经是五年前,这么多年过去她也不知道这个弟弟心里在想什么。
陈悦目把手里的桔子皮扔掉,吊儿郎当倚在楼梯栏杆边反问:“有欲望也能算喜欢吗?”
“不着调。”
陈赏心看着人上楼,问:“你干嘛去?”
“睡觉。”
“刚回家就睡觉?”
陈悦目走上楼梯抻腰懒懒回答:“回屋睡觉,省得碍眼。”
春节洪婶不在。她已经在陈家做了二十年,这二十年都是在陈家过春节。今年她的小孙子出生,陈母给她放了一个月的假回家探亲。
临走前洪婶想包些饺子冻起来被陈父拒绝了,理由是要趁这个机会全家一起包饺子享受天伦。
“食物要吃新鲜的。”陈父戴着围裙有模有样站在桌前擀皮。厨房的小电视正在放春晚,声音吵吵闹闹,为家里增添几分年味。
陈赏心带来的阿姨做完年夜饭暂时回屋休息,留下陈家一家四口围在厨房为午夜的一顿饺子忙活。
“我和你妈住在西城那个一室一厅的时候,过年我们俩自己包饺子能包出好几盖帘。”陈父说着比划起来,“那盖帘这么大。”
“现在老了,包不动了。”陈母拿起擀好的圆皮往里面挑了点馅儿,一手托着一手翘起兰花指小心翼翼捏褶,“年轻那会不知道哪来的劲儿天天折腾。”
“也没过去多少年。”
“都当姥姥姥爷的人了还没多少年呢!”陈母感叹。
“我就是感觉没过多少年,你在我心里还是当年那个傲气的小姑娘。”男人对着妻子诉说柔情蜜意。中年老男人对妻子甜言蜜语连电视剧也不多见,更何况是在现实。
陈悦目冷哼一声,放下包好的饺子说:“这里又没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