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青禾见夜惊堂冒出来,本来还有点担忧,不过现在变成了理直气壮,开口道:
“那当年陷害天琅王怎么算?你没有这张投名状,北梁朝廷会对你如此厚待,半点不怕你尾大不掉,有朝一日威胁到北梁?”
“一派胡言!我连你们都无法取信,如何威胁北梁?”
司马钺心智是相当过人,怒声道:
“我当年和天琅王走散,孤身杀出重围,没死在战场上就给了你们无数借口。我倒是要问问,当时你们在哪儿?
“我手底下不过几百残兵,就算贪生怕死提前逃遁,也陪天琅王打到了最后一战。你们一个个,不是抱病就是失踪,特别是你巫大族长,领命镇守后方,王庭军队一倒,你直接原地遣散后勤兵马,向北梁示好,你逃的是不是比我还快?
“就因为你们没在天琅王跟前,便成了形势所迫、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得已而为之。而我就该死在战场上,没殉国就是待罪之人,我问问你们凭什么?!”
司马钺怒声爆喝气势惊人,硬是把各大部都给震住了,连梵青禾都被怼的没找到反驳话语。
而夜惊堂旁观这一切后,继续开口道:
“今天早上,左贤王的谋士杜潭清来了天琅城,被我逮住宰了。这些陈年旧事,是从他口中得来。
“前些天我刚到勾陈部,尚未泄露行踪,你就得知了消息,给梵族长暗中指引,把我领到了黄明山,先用驱虎吞狼之计,想让蒋札虎打死我,可惜没成;而后左贤王又亲自出马,来斩草除根,还是没成,这才有了现在的风波。”
夜惊堂说的这里,拔出身边的旗子,插在了面前:
“我已经说了这么多证据,也拿出了不少实证,司马族长在狡辩,不痛快承认,那咱们就用西海诸部的方式解决——你对着族徽立誓,让天苍作证,保证绝无嘘言,然后和我打一场,我死了只当我肆意污蔑糟了天堑;你若死了,同理,你敢不敢接?”
各部族长听到这话,都安静下来。
以族徽立誓死斗,在西海诸部可是相当严肃的行为。
虽然老天爷不会真的主持公道,但族徽就相当于西海诸部族人的信仰和列祖列宗的牌位。
对着祖宗牌位撒谎立誓,然后马上和人死斗,光听都知道不吉利,心理压力巨大。
这就和夜惊堂对着义父牌位信誓旦旦狡辩一样,愧疚心虚充斥心头,能取胜除非是实力差距大到闭着眼睛都能打赢的地步。
但两人在南北两朝的排名差不多,在心虚的情况下,接上门报血仇的死斗,世上恐怕没几个有这胆识。
所有人望向司马钺,都等着司马钺答复。
而司马钺见夜惊堂这么狠,确实有点心虚毕竟他说没说慌,他自己知道。
但现在不敢接,就承认了夜惊堂所说的是事实,私通敌国残害旧主换取荣华富贵,必然先身败名裂,而后被各部联合围剿,指不定连族人都不会再站在他这边。
在根本没法退的情况下,司马钺怒容没有丝毫减缓,当即转身拔出了大椅旁边的麒麟旗,咬破左手指头,把鲜红血迹擦着了徽记上:
“我司马钺指天为誓,往日从未背弃过吾王乃至全军将士,若有虚言,今日当受刀斧加身之祸!”
飒——
话落,司马钺将麒麟旗掷出,插在了亱迟部的旗子前方。
按照规矩,夜惊堂也该对着族徽发誓,以证明言词的真实性。
但夜惊堂并未占这点便宜,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书信,挂在了狼旗上:
“我在大魏长大,对西北王庭、亱迟部没归属感,对着旗子发誓如同空口白话,没任何意义。这封信是从杜潭清身上得来,写给司马族长的,我拿出来传阅众人,就能证实我方才的言词。
“但我今天过来,是来杀人的,不是来讲理的。
“所以这封信我最后才拿出来,先放这里,等你我分出胜负后,我会将此信传阅众人,以免各部族长误会我污蔑司马族长,还杀人灭口。
“司马族长若胜了这封信传阅众人自证清白也好,毁掉书信掩盖真像也罢,你自己决定。”
??
司马钺听见这话,眼皮又抽了下。
毕竟刚才他还能靠通神武艺搏一把,杀了夜惊堂‘洗清冤屈’,而夜惊堂这么搞,他要么被打死在当场,要么打赢后把书信打开传阅众人自证清白。
但左贤王给他写的秘信,还让杜潭清随身携带,里面写了些什么东西他能不清楚?
事后他要是把信毁了,赢了也做实了反叛害死天琅王的过往,这完全是不给他留活路!
司马钺沉声道:“你身为大魏高官,想伪造一封书信还不简单?死了也要给我泼身脏水,你好毒的心肠”
“司马族长若是清清白白,打赢了自有无数时间证伪,难不成还怕被一封伪造的书信扳倒?”
夜惊堂话到此处,抬起左手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