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惊堂笑了下,示意面前的海碗:“光是这一碗鸡汤面,就是多少人奢求一辈子而不得的东西。我义父厨艺不好,我从小就是吃大锅饭,后来走镖也好走江湖也罢,都是居无定所走到哪儿吃到哪儿,直到来京城和凝儿云璃住在一起后,才体会到每天忙完回家,有人做好饭在屋里等着的好。
“我义父就不用说了,年少时是富家子,想自强出了江湖,又因为心中所爱折戟沉沙,起起落落一辈子,恐怕都没敢想过有天走完镖回家,媳妇煮好饭正等着的日子。唉……”
聊起已经故去一年多的义父,夜惊堂神色间又显出三分唏嘘,不再言语,又埋头大口吃起了面条。
女帝本来想投夜惊堂所好,开开荤腔的,但瞧见夜惊堂不是在哄她,而是真感动,又听下了话语,自然而然把脸颊贴在肩膀上,柔声道:
“不着急,慢点吃,水还烧着,不够我再去下。”
“呵呵……”
寝殿内外安安静静,远征归来的男子,坐在圆桌前吃着女子亲手煮的鸡汤面,虽然平平淡淡没有丝毫波澜,彼此不经意间对视的眼神,却不是夫妻胜似夫妻……
不知不觉,作息又颠倒过来了,起床天都快黑了or2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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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眼入夜,银白月色,自窗口照到了龙床之前。
夜惊堂躺在床上,脑子里浑浑噩噩,等到意识再次转醒,才发现置身之处,已经从钰虎柔韧的肩背,变成了暖和的被窝。
身上盖着的春被,轻的似乎没有任何重量,垫的被子也极为绵柔,就好似躺在云朵之上,鼻尖则传来令人心旷神怡的幽兰暗香。
“呼……”
夜惊堂未曾睁眼,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略微感知,浑身紊乱的气血,已经在睡梦中恢复了平稳,脑子也比昨晚清醒了不少,除开眼皮都难以睁开的疲倦感,身体再无其他异状,就好似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看来推演的是没啥问题……
夜惊堂脑子里闪过这么个念头,因为睁眼有点辛苦,便躺着恢复力气感知身体情况,结果很快听力便逐渐恢复,远处的话语声也随之传来:
“陛下,夜大人身体情况难以琢磨,当以汤羹温养调理煮干粮怕是……”
“都备着,待会他不吃再换成汤羹即可。”
“陛下煮的面,夜大人岂敢不吃……”
……
虽然声音有点远,也很轻,但夜惊堂还是能听出是王夫人的声音,估计是担任随行御医,一直跟在钰虎身边;而另一道声音,自然就是正在亲自下厨的钰虎。
夜惊堂歇了片刻后,四肢逐渐恢复了力气,缓缓睁开眼睛,首先入眼的就是绣着龙凤纹饰的大红床顶,身上的春被也是金红相间,光看奢华到极点的工艺,就知道不是寻常人能躺的地方。
床榻外侧,悬着薄纱帘子,朦朦胧胧可以看到外面的寝殿。
寝殿颇为宽大,分为内外两间,里间铺着地毯,茶几上点着铜炉熏香,墙上则悬挂着历代大家的墨宝,还有他曾经念叨过的诗词。
螭龙刀摆在了龙床边的案几上,旁边有一袭用托盘装着水云锦质地黑袍,衣服上还放着块颇为熟悉的双鱼佩。
夜惊堂看着熟悉的景物,知道已经来到了旌节城的行宫,眼见寝殿里无人打扰,便缓缓坐起身,拿起放在衣袍上的玉佩看了看,而后又扶着床头站起,仅穿着黑色薄裤,来到了寝殿的窗口。
窗外是百花齐放的雅致花园,有黄色宫灯挂在游廊中,屋脊上则悬着一轮月色,感觉整个宫城都是静悄悄的。
夜惊堂上次来过行宫,此时望了下暖手宝住的方向,但行宫规模颇大,太后又不和钰虎住在一起,自然是没感觉到,而笨笨和水儿也不知去了哪里。
夜惊堂环视一周后,可以确定钰虎和王夫人,在偏殿后方的小厨房,本想过去的,但担任御医的王夫人在场,又不太合适,便吹着徐徐夜风在窗口等待,同时回想起了鸣龙图。
他对付项寒师时,只推演了一张图,按照他的理解,应该是天地二图中的‘地’图,为了方便记,他姑且命名为‘搬山图’,毕竟按照鸣龙图越练越强的特点,他现在能拿回佩刀,往后指不定还真能和传说中的神仙一样填海移山。
往年的武功法门,夜惊堂完全可以理解,但后三张图已经通玄了,他哪怕已经打到武圣,造诣理解依旧差之甚远,并不清楚其背后的逻辑。
当前既然没有异样,本着不清楚就多研究的心思,无所事事的夜惊堂,想了想又单手负后略微摊开左手,摆出了个颇为潇洒俊逸的姿势。
呼~
寂静花园中,再度吹起无根夜风。
夜惊堂可以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气,在顺着奇经八脉奔行,而神念也感觉到了处于后方的佩刀,似乎抬手就能握祝
他手指尝试轻勾,结果马上传来一股无力感,就好似瘦骨如柴的书生,被十几个富婆轮番压榨一般,还没动手腿就软了,扶住窗台才站稳。
夜惊堂只是尝试下,发现扛不住马上就收了功,而身体也如预想一样,没出现什么反噬,当下心里也放心了不少,正暗暗琢磨之际,脚步声便从廊道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