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北梁就是华老太师在一手把控。 后来告老还乡,也并非华老太师干不动了,而是君权与相权之间存在冲突,梁帝刚继位还是‘主少臣强’的局面,以梁帝的性格,必然会动刀子。 华老太师教过梁帝,也已经看透了官场,未等梁帝动手,就干净利落的选择了自己体面,辞官归乡开始颐养天年,连家中子侄都没入仕,一直到今天。 虽然早已经不在朝堂,但华家的地位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毕竟主动辞官归乡,合了梁帝的意,如果有必要,华老太师再度复起,也不过是梁帝一句话的事情。 就算至死都没再度入朝,那等到华老太师寿终正寝,华家就陷入了衰落的境地,必须依靠君主来维持地位。 而胖太子母系出身低微,斗不过几位皇子,同样需要一个大世家当左膀右臂。 华老太师已死没法再独揽大权,华家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无疑是托孤的最好选择。 可以说如果不是华青芷莫名其妙和人私了奔,这太子妃之选根本跑不掉,而华家再度得势也是必然。 李嗣坐在正堂中,分析着华府的局势,忽然有点明白,夜惊堂为何把华青芷掳走了——这是一步釜底抽薪的大棋! 只要掳走华青芷,太子就没法和华府结姻。 没有华家当背景,太子选择其他太子妃,很可能斗不过有王家当背景的三皇子。 三皇子势头太猛,只要梁帝一死,必然出现夺嫡内乱。 内部陷入夺嫡之乱,外部还大敌当前,这不就妥妥的灭国之兆? 这布局之长远…… 南朝背后有高人啦…… 李嗣越想越是惊心,同时也思考起,到底是什么高人,给夜惊堂出谋划策,指点出了‘掳走华大小姐’的妙计…… 而与此同时,华府庄园之外。 踏踏踏…… 星月之下,一道黑色残影,沿着河道往灯火通明的山庄飞驰,沿途只在河面上留下一串蜻蜓点水般的细微涟漪。 鸟鸟飞在高空之上侦查情况,夜惊堂则背着华青芷在河面起落,自从下午在湖面靠岸,已经如此奔行了近两个时辰。 华青芷趴在背上,也不清楚跑了多远,虽然夜惊堂轻功极好,几乎感觉不到颠簸,但胸口和脊背细微磨蹭,这么长时间下来,还是感觉奶奶都蹭麻了…… 发现夜惊堂已经汗气蒸腾,依旧没有停步歇息的意思,华青芷也意识到了不对,凑在耳边询问: “夜公子,你怎么这般着急?是不是我家里出事儿了?” 夜惊堂眼见距离府城只剩十余里,此时也没再隐瞒,柔声道: “没大事,就是华老太师年事已高,身体不太好……” “啊?” 华青芷听见是爷爷出事柔雅脸颊当即慌了。 华青芷因为幼年习武落下残疾的事情,和华俊臣关系其实并不是十分亲密,再加上华俊臣不怎么通文采,读书识字、琴棋书画,乃至为人处世之道,基本上都是华老太师闲赋在家时手把手教的,祖孙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 瞧见夜惊堂不计代价千里奔袭的模样,华青芷只以为爷爷已经驾鹤西去,眼泪都出来了,想询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夜惊堂感觉到了华青芷的情绪变化,连忙道: “没事没事,我带着鸣龙图和安宫丸,只要赶到就绝对能救回来。” 华青芷听见这话便想催促夜惊堂再跑快点,但夜惊堂一路紧赶慢赶,虽然没告诉她消息,但必然已经尽了全力。 华青芷嘴唇嗫嚅几下后,最终还是抱住了夜惊堂的脖子,什么也没说,只是望向华府的方向。 踏踏踏…… 夜惊堂为了及时赶到,一路上都是高速巡航,直到距离华府还有里后,才放缓脚步,以免被附近的高手察觉。 华青芷趴在背上,看着故乡熟悉的景色,心底也愈发紧张,生怕入眼就看到满院披麻戴孝的场面。 但好在情况比她预想的要好一些,虽然华府门外停满了各大家族的车马,也有不少文人仕子在外面围聚,但管家仆人还是保持着笑容待客,并没有换上丧服。 华青芷暗暗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轻拍夜惊堂肩膀: “快点快点,爷爷就住在后宅的文竹园……” “嘘~别说话宅子里有不少高手……” 夜惊堂轻声示意后,便压住所有声息,顺着华青芷的指引,从西宅围墙飞身跃入,几个起落就来到了中宅后方。 华青芷悄悄打量,可见平日里极少过来的偏房叔伯都聚集在院子里,眉头紧锁低声商谈 而娘亲和婶婶等人,也在厢房里坐着轻声私语。 因为主屋的门窗都关着,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夜惊堂只能背着华青芷,落在了后窗处,往卧房中打量。 为了透气,面向小竹林的后窗开着,借着里面的灯火,可以看到头发花白的华老太师,靠在病榻上,气色暗沉很虚弱,不过表情倒是挺平和,还在和大夫闲聊: “人终有生老病死,医圣来了都无计可施,你个小郎中,能看出个什么来。” 坐在床榻前号脉的大夫,是从燕京退休的老御医,年近七十显然不是小郎中,但和华太师比还是小一轮,此时左手摸着胡子,含笑回应道: “看得开就好。记得当年先帝病危,太医院里的先生,没一个敢进去,都知道治不了,但也没人敢说,最后推来推去,还是把我给推了进去。 “好在先帝开明,直接问我还有多久,我说最多三天,先帝就让我出去了,把当今圣上叫了进去。这要是遇上个不开明的君主,脑袋搬家是小,弄不好九族都没了……” 老太师叹了口气:“先帝贤良,既无大功亦无大过,和魏明帝一样,都是治世之君;只可惜魏明帝运气不好,生了个蠢儿子,以至于驾崩后,新君坐不稳皇位,女帝又得国不正,直接埋下了诸王之乱的祸根。 “先帝可是生了个好儿子,当今圣上有大才,亦不缺雄心壮志,要是等到南朝诸王之乱,成千古一帝不无可能。但可惜……” 老御医听到这里,连忙抬手: “哎哎哎,我还想多活两年,您老要是路上缺伴儿,可以去找王老爷子,他跟您较劲儿半辈子了,您走了他不陪着,多无趣……” “呵呵……” …… 华青芷趴在背上,从气息中都能听出爷爷已经时日无多,但看到爷爷还在笑,心里还是放松了些。 夜惊堂虽然到了跟前,但总不能直接把御医打晕翻进去,当下又背着华青芷,来到了屋脊之上,寻找华伯父或者伯母的踪迹。 结果这一看,未曾找到岳父岳母,反倒是发现许天应和曹阿宁,在外宅的廊道里。 夜惊堂瞧见熟人,自然没啰嗦,当即悄悄摸摸走了过去…… —— 李嗣等人在正堂做客,随行太监和护卫,自然是在外面照常巡视站岗。 此时前宅的池塘侧面,曹阿宁抱着胳膊,靠在廊柱上赏月,心底琢磨着卧底生涯何时是个头。 而许天应则站在不远处,思索着朔风城英雄宴的事情。 朔风城的英雄宴,在许天应看来,夜大阎王很有可能会过去。 毕竟北云边摆明了是站在了北梁那边,大张旗鼓招兵买马,准备对付夜大阎王。 夜大阎王若是收到消息,不登门砸场子,让北云边把英雄会开成了,怎对得起如今这番名声? 虽然雪原在北梁后方,夜大阎王只要踏进去,就是前有北云边,后有项寒师、仲孙锦,周围还有无数北梁群雄围堵的绝境。 但夜大阎王办事,何时考虑过这些? 夜大阎王的行事风格,用阿宁的话来说,便是——能用刀解决的问题,凭什么还要动脑子?你先别管事办的糙不糙,你就说人死没死…… 许天应正暗暗思索间,心底忽然生出几分寒意,感觉犹如被人在背后看着,脊梁骨都在发毛。 作为顶尖高手,许天应知道这忽如其来的感觉,不是背后有脏东西,而是有强者在暗中窥探,就如同捕食者暗中盯着猎物! 许天应瞬间回神,双手下垂做出逃遁的前置动作,不动声色回头。 结果转眼就瞧见,游廊尽头有一道熟悉的人影,正从拐角处探身望着他,发现他转头,就悄悄勾手。 ?! 许天应浑身一震,而后便反应过来,悄悄拉了下曹阿宁的袖子。 曹阿宁见此回过头来,发现夜大阎王竟然在后面,整个人都惊了,第一句话就是: “不对呀,我又没说夜大阎王不是……” “你估计心里说了。” “啊?天地良心,我……” “嘘……” 许天应哪有心思解释这些,当即和满眼蒙圈的曹阿宁一起,不动声色跑到了游廊拐角…… (本章完),! 说北梁就是华老太师在一手把控。 后来告老还乡,也并非华老太师干不动了,而是君权与相权之间存在冲突,梁帝刚继位还是‘主少臣强’的局面,以梁帝的性格,必然会动刀子。 华老太师教过梁帝,也已经看透了官场,未等梁帝动手,就干净利落的选择了自己体面,辞官归乡开始颐养天年,连家中子侄都没入仕,一直到今天。 虽然早已经不在朝堂,但华家的地位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毕竟主动辞官归乡,合了梁帝的意,如果有必要,华老太师再度复起,也不过是梁帝一句话的事情。 就算至死都没再度入朝,那等到华老太师寿终正寝,华家就陷入了衰落的境地,必须依靠君主来维持地位。 而胖太子母系出身低微,斗不过几位皇子,同样需要一个大世家当左膀右臂。 华老太师已死没法再独揽大权,华家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无疑是托孤的最好选择。 可以说如果不是华青芷莫名其妙和人私了奔,这太子妃之选根本跑不掉,而华家再度得势也是必然。 李嗣坐在正堂中,分析着华府的局势,忽然有点明白,夜惊堂为何把华青芷掳走了——这是一步釜底抽薪的大棋! 只要掳走华青芷,太子就没法和华府结姻。 没有华家当背景,太子选择其他太子妃,很可能斗不过有王家当背景的三皇子。 三皇子势头太猛,只要梁帝一死,必然出现夺嫡内乱。 内部陷入夺嫡之乱,外部还大敌当前,这不就妥妥的灭国之兆? 这布局之长远…… 南朝背后有高人啦…… 李嗣越想越是惊心,同时也思考起,到底是什么高人,给夜惊堂出谋划策,指点出了‘掳走华大小姐’的妙计…… 而与此同时,华府庄园之外。 踏踏踏…… 星月之下,一道黑色残影,沿着河道往灯火通明的山庄飞驰,沿途只在河面上留下一串蜻蜓点水般的细微涟漪。 鸟鸟飞在高空之上侦查情况,夜惊堂则背着华青芷在河面起落,自从下午在湖面靠岸,已经如此奔行了近两个时辰。 华青芷趴在背上,也不清楚跑了多远,虽然夜惊堂轻功极好,几乎感觉不到颠簸,但胸口和脊背细微磨蹭,这么长时间下来,还是感觉奶奶都蹭麻了…… 发现夜惊堂已经汗气蒸腾,依旧没有停步歇息的意思,华青芷也意识到了不对,凑在耳边询问: “夜公子,你怎么这般着急?是不是我家里出事儿了?” 夜惊堂眼见距离府城只剩十余里,此时也没再隐瞒,柔声道: “没大事,就是华老太师年事已高,身体不太好……” “啊?” 华青芷听见是爷爷出事柔雅脸颊当即慌了。 华青芷因为幼年习武落下残疾的事情,和华俊臣关系其实并不是十分亲密,再加上华俊臣不怎么通文采,读书识字、琴棋书画,乃至为人处世之道,基本上都是华老太师闲赋在家时手把手教的,祖孙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 瞧见夜惊堂不计代价千里奔袭的模样,华青芷只以为爷爷已经驾鹤西去,眼泪都出来了,想询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夜惊堂感觉到了华青芷的情绪变化,连忙道: “没事没事,我带着鸣龙图和安宫丸,只要赶到就绝对能救回来。” 华青芷听见这话便想催促夜惊堂再跑快点,但夜惊堂一路紧赶慢赶,虽然没告诉她消息,但必然已经尽了全力。 华青芷嘴唇嗫嚅几下后,最终还是抱住了夜惊堂的脖子,什么也没说,只是望向华府的方向。 踏踏踏…… 夜惊堂为了及时赶到,一路上都是高速巡航,直到距离华府还有里后,才放缓脚步,以免被附近的高手察觉。 华青芷趴在背上,看着故乡熟悉的景色,心底也愈发紧张,生怕入眼就看到满院披麻戴孝的场面。 但好在情况比她预想的要好一些,虽然华府门外停满了各大家族的车马,也有不少文人仕子在外面围聚,但管家仆人还是保持着笑容待客,并没有换上丧服。 华青芷暗暗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轻拍夜惊堂肩膀: “快点快点,爷爷就住在后宅的文竹园……” “嘘~别说话宅子里有不少高手……” 夜惊堂轻声示意后,便压住所有声息,顺着华青芷的指引,从西宅围墙飞身跃入,几个起落就来到了中宅后方。 华青芷悄悄打量,可见平日里极少过来的偏房叔伯都聚集在院子里,眉头紧锁低声商谈 而娘亲和婶婶等人,也在厢房里坐着轻声私语。 因为主屋的门窗都关着,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夜惊堂只能背着华青芷,落在了后窗处,往卧房中打量。 为了透气,面向小竹林的后窗开着,借着里面的灯火,可以看到头发花白的华老太师,靠在病榻上,气色暗沉很虚弱,不过表情倒是挺平和,还在和大夫闲聊: “人终有生老病死,医圣来了都无计可施,你个小郎中,能看出个什么来。” 坐在床榻前号脉的大夫,是从燕京退休的老御医,年近七十显然不是小郎中,但和华太师比还是小一轮,此时左手摸着胡子,含笑回应道: “看得开就好。记得当年先帝病危,太医院里的先生,没一个敢进去,都知道治不了,但也没人敢说,最后推来推去,还是把我给推了进去。 “好在先帝开明,直接问我还有多久,我说最多三天,先帝就让我出去了,把当今圣上叫了进去。这要是遇上个不开明的君主,脑袋搬家是小,弄不好九族都没了……” 老太师叹了口气:“先帝贤良,既无大功亦无大过,和魏明帝一样,都是治世之君;只可惜魏明帝运气不好,生了个蠢儿子,以至于驾崩后,新君坐不稳皇位,女帝又得国不正,直接埋下了诸王之乱的祸根。 “先帝可是生了个好儿子,当今圣上有大才,亦不缺雄心壮志,要是等到南朝诸王之乱,成千古一帝不无可能。但可惜……” 老御医听到这里,连忙抬手: “哎哎哎,我还想多活两年,您老要是路上缺伴儿,可以去找王老爷子,他跟您较劲儿半辈子了,您走了他不陪着,多无趣……” “呵呵……” …… 华青芷趴在背上,从气息中都能听出爷爷已经时日无多,但看到爷爷还在笑,心里还是放松了些。 夜惊堂虽然到了跟前,但总不能直接把御医打晕翻进去,当下又背着华青芷,来到了屋脊之上,寻找华伯父或者伯母的踪迹。 结果这一看,未曾找到岳父岳母,反倒是发现许天应和曹阿宁,在外宅的廊道里。 夜惊堂瞧见熟人,自然没啰嗦,当即悄悄摸摸走了过去…… —— 李嗣等人在正堂做客,随行太监和护卫,自然是在外面照常巡视站岗。 此时前宅的池塘侧面,曹阿宁抱着胳膊,靠在廊柱上赏月,心底琢磨着卧底生涯何时是个头。 而许天应则站在不远处,思索着朔风城英雄宴的事情。 朔风城的英雄宴,在许天应看来,夜大阎王很有可能会过去。 毕竟北云边摆明了是站在了北梁那边,大张旗鼓招兵买马,准备对付夜大阎王。 夜大阎王若是收到消息,不登门砸场子,让北云边把英雄会开成了,怎对得起如今这番名声? 虽然雪原在北梁后方,夜大阎王只要踏进去,就是前有北云边,后有项寒师、仲孙锦,周围还有无数北梁群雄围堵的绝境。 但夜大阎王办事,何时考虑过这些? 夜大阎王的行事风格,用阿宁的话来说,便是——能用刀解决的问题,凭什么还要动脑子?你先别管事办的糙不糙,你就说人死没死…… 许天应正暗暗思索间,心底忽然生出几分寒意,感觉犹如被人在背后看着,脊梁骨都在发毛。 作为顶尖高手,许天应知道这忽如其来的感觉,不是背后有脏东西,而是有强者在暗中窥探,就如同捕食者暗中盯着猎物! 许天应瞬间回神,双手下垂做出逃遁的前置动作,不动声色回头。 结果转眼就瞧见,游廊尽头有一道熟悉的人影,正从拐角处探身望着他,发现他转头,就悄悄勾手。 ?! 许天应浑身一震,而后便反应过来,悄悄拉了下曹阿宁的袖子。 曹阿宁见此回过头来,发现夜大阎王竟然在后面,整个人都惊了,第一句话就是: “不对呀,我又没说夜大阎王不是……” “你估计心里说了。” “啊?天地良心,我……” “嘘……” 许天应哪有心思解释这些,当即和满眼蒙圈的曹阿宁一起,不动声色跑到了游廊拐角…… (本章完),! 说北梁就是华老太师在一手把控。 后来告老还乡,也并非华老太师干不动了,而是君权与相权之间存在冲突,梁帝刚继位还是‘主少臣强’的局面,以梁帝的性格,必然会动刀子。 华老太师教过梁帝,也已经看透了官场,未等梁帝动手,就干净利落的选择了自己体面,辞官归乡开始颐养天年,连家中子侄都没入仕,一直到今天。 虽然早已经不在朝堂,但华家的地位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毕竟主动辞官归乡,合了梁帝的意,如果有必要,华老太师再度复起,也不过是梁帝一句话的事情。 就算至死都没再度入朝,那等到华老太师寿终正寝,华家就陷入了衰落的境地,必须依靠君主来维持地位。 而胖太子母系出身低微,斗不过几位皇子,同样需要一个大世家当左膀右臂。 华老太师已死没法再独揽大权,华家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无疑是托孤的最好选择。 可以说如果不是华青芷莫名其妙和人私了奔,这太子妃之选根本跑不掉,而华家再度得势也是必然。 李嗣坐在正堂中,分析着华府的局势,忽然有点明白,夜惊堂为何把华青芷掳走了——这是一步釜底抽薪的大棋! 只要掳走华青芷,太子就没法和华府结姻。 没有华家当背景,太子选择其他太子妃,很可能斗不过有王家当背景的三皇子。 三皇子势头太猛,只要梁帝一死,必然出现夺嫡内乱。 内部陷入夺嫡之乱,外部还大敌当前,这不就妥妥的灭国之兆? 这布局之长远…… 南朝背后有高人啦…… 李嗣越想越是惊心,同时也思考起,到底是什么高人,给夜惊堂出谋划策,指点出了‘掳走华大小姐’的妙计…… 而与此同时,华府庄园之外。 踏踏踏…… 星月之下,一道黑色残影,沿着河道往灯火通明的山庄飞驰,沿途只在河面上留下一串蜻蜓点水般的细微涟漪。 鸟鸟飞在高空之上侦查情况,夜惊堂则背着华青芷在河面起落,自从下午在湖面靠岸,已经如此奔行了近两个时辰。 华青芷趴在背上,也不清楚跑了多远,虽然夜惊堂轻功极好,几乎感觉不到颠簸,但胸口和脊背细微磨蹭,这么长时间下来,还是感觉奶奶都蹭麻了…… 发现夜惊堂已经汗气蒸腾,依旧没有停步歇息的意思,华青芷也意识到了不对,凑在耳边询问: “夜公子,你怎么这般着急?是不是我家里出事儿了?” 夜惊堂眼见距离府城只剩十余里,此时也没再隐瞒,柔声道: “没大事,就是华老太师年事已高,身体不太好……” “啊?” 华青芷听见是爷爷出事柔雅脸颊当即慌了。 华青芷因为幼年习武落下残疾的事情,和华俊臣关系其实并不是十分亲密,再加上华俊臣不怎么通文采,读书识字、琴棋书画,乃至为人处世之道,基本上都是华老太师闲赋在家时手把手教的,祖孙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 瞧见夜惊堂不计代价千里奔袭的模样,华青芷只以为爷爷已经驾鹤西去,眼泪都出来了,想询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夜惊堂感觉到了华青芷的情绪变化,连忙道: “没事没事,我带着鸣龙图和安宫丸,只要赶到就绝对能救回来。” 华青芷听见这话便想催促夜惊堂再跑快点,但夜惊堂一路紧赶慢赶,虽然没告诉她消息,但必然已经尽了全力。 华青芷嘴唇嗫嚅几下后,最终还是抱住了夜惊堂的脖子,什么也没说,只是望向华府的方向。 踏踏踏…… 夜惊堂为了及时赶到,一路上都是高速巡航,直到距离华府还有里后,才放缓脚步,以免被附近的高手察觉。 华青芷趴在背上,看着故乡熟悉的景色,心底也愈发紧张,生怕入眼就看到满院披麻戴孝的场面。 但好在情况比她预想的要好一些,虽然华府门外停满了各大家族的车马,也有不少文人仕子在外面围聚,但管家仆人还是保持着笑容待客,并没有换上丧服。 华青芷暗暗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轻拍夜惊堂肩膀: “快点快点,爷爷就住在后宅的文竹园……” “嘘~别说话宅子里有不少高手……” 夜惊堂轻声示意后,便压住所有声息,顺着华青芷的指引,从西宅围墙飞身跃入,几个起落就来到了中宅后方。 华青芷悄悄打量,可见平日里极少过来的偏房叔伯都聚集在院子里,眉头紧锁低声商谈 而娘亲和婶婶等人,也在厢房里坐着轻声私语。 因为主屋的门窗都关着,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夜惊堂只能背着华青芷,落在了后窗处,往卧房中打量。 为了透气,面向小竹林的后窗开着,借着里面的灯火,可以看到头发花白的华老太师,靠在病榻上,气色暗沉很虚弱,不过表情倒是挺平和,还在和大夫闲聊: “人终有生老病死,医圣来了都无计可施,你个小郎中,能看出个什么来。” 坐在床榻前号脉的大夫,是从燕京退休的老御医,年近七十显然不是小郎中,但和华太师比还是小一轮,此时左手摸着胡子,含笑回应道: “看得开就好。记得当年先帝病危,太医院里的先生,没一个敢进去,都知道治不了,但也没人敢说,最后推来推去,还是把我给推了进去。 “好在先帝开明,直接问我还有多久,我说最多三天,先帝就让我出去了,把当今圣上叫了进去。这要是遇上个不开明的君主,脑袋搬家是小,弄不好九族都没了……” 老太师叹了口气:“先帝贤良,既无大功亦无大过,和魏明帝一样,都是治世之君;只可惜魏明帝运气不好,生了个蠢儿子,以至于驾崩后,新君坐不稳皇位,女帝又得国不正,直接埋下了诸王之乱的祸根。 “先帝可是生了个好儿子,当今圣上有大才,亦不缺雄心壮志,要是等到南朝诸王之乱,成千古一帝不无可能。但可惜……” 老御医听到这里,连忙抬手: “哎哎哎,我还想多活两年,您老要是路上缺伴儿,可以去找王老爷子,他跟您较劲儿半辈子了,您走了他不陪着,多无趣……” “呵呵……” …… 华青芷趴在背上,从气息中都能听出爷爷已经时日无多,但看到爷爷还在笑,心里还是放松了些。 夜惊堂虽然到了跟前,但总不能直接把御医打晕翻进去,当下又背着华青芷,来到了屋脊之上,寻找华伯父或者伯母的踪迹。 结果这一看,未曾找到岳父岳母,反倒是发现许天应和曹阿宁,在外宅的廊道里。 夜惊堂瞧见熟人,自然没啰嗦,当即悄悄摸摸走了过去…… —— 李嗣等人在正堂做客,随行太监和护卫,自然是在外面照常巡视站岗。 此时前宅的池塘侧面,曹阿宁抱着胳膊,靠在廊柱上赏月,心底琢磨着卧底生涯何时是个头。 而许天应则站在不远处,思索着朔风城英雄宴的事情。 朔风城的英雄宴,在许天应看来,夜大阎王很有可能会过去。 毕竟北云边摆明了是站在了北梁那边,大张旗鼓招兵买马,准备对付夜大阎王。 夜大阎王若是收到消息,不登门砸场子,让北云边把英雄会开成了,怎对得起如今这番名声? 虽然雪原在北梁后方,夜大阎王只要踏进去,就是前有北云边,后有项寒师、仲孙锦,周围还有无数北梁群雄围堵的绝境。 但夜大阎王办事,何时考虑过这些? 夜大阎王的行事风格,用阿宁的话来说,便是——能用刀解决的问题,凭什么还要动脑子?你先别管事办的糙不糙,你就说人死没死…… 许天应正暗暗思索间,心底忽然生出几分寒意,感觉犹如被人在背后看着,脊梁骨都在发毛。 作为顶尖高手,许天应知道这忽如其来的感觉,不是背后有脏东西,而是有强者在暗中窥探,就如同捕食者暗中盯着猎物! 许天应瞬间回神,双手下垂做出逃遁的前置动作,不动声色回头。 结果转眼就瞧见,游廊尽头有一道熟悉的人影,正从拐角处探身望着他,发现他转头,就悄悄勾手。 ?! 许天应浑身一震,而后便反应过来,悄悄拉了下曹阿宁的袖子。 曹阿宁见此回过头来,发现夜大阎王竟然在后面,整个人都惊了,第一句话就是: “不对呀,我又没说夜大阎王不是……” “你估计心里说了。” “啊?天地良心,我……” “嘘……” 许天应哪有心思解释这些,当即和满眼蒙圈的曹阿宁一起,不动声色跑到了游廊拐角…… (本章完),! 说北梁就是华老太师在一手把控。 后来告老还乡,也并非华老太师干不动了,而是君权与相权之间存在冲突,梁帝刚继位还是‘主少臣强’的局面,以梁帝的性格,必然会动刀子。 华老太师教过梁帝,也已经看透了官场,未等梁帝动手,就干净利落的选择了自己体面,辞官归乡开始颐养天年,连家中子侄都没入仕,一直到今天。 虽然早已经不在朝堂,但华家的地位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毕竟主动辞官归乡,合了梁帝的意,如果有必要,华老太师再度复起,也不过是梁帝一句话的事情。 就算至死都没再度入朝,那等到华老太师寿终正寝,华家就陷入了衰落的境地,必须依靠君主来维持地位。 而胖太子母系出身低微,斗不过几位皇子,同样需要一个大世家当左膀右臂。 华老太师已死没法再独揽大权,华家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无疑是托孤的最好选择。 可以说如果不是华青芷莫名其妙和人私了奔,这太子妃之选根本跑不掉,而华家再度得势也是必然。 李嗣坐在正堂中,分析着华府的局势,忽然有点明白,夜惊堂为何把华青芷掳走了——这是一步釜底抽薪的大棋! 只要掳走华青芷,太子就没法和华府结姻。 没有华家当背景,太子选择其他太子妃,很可能斗不过有王家当背景的三皇子。 三皇子势头太猛,只要梁帝一死,必然出现夺嫡内乱。 内部陷入夺嫡之乱,外部还大敌当前,这不就妥妥的灭国之兆? 这布局之长远…… 南朝背后有高人啦…… 李嗣越想越是惊心,同时也思考起,到底是什么高人,给夜惊堂出谋划策,指点出了‘掳走华大小姐’的妙计…… 而与此同时,华府庄园之外。 踏踏踏…… 星月之下,一道黑色残影,沿着河道往灯火通明的山庄飞驰,沿途只在河面上留下一串蜻蜓点水般的细微涟漪。 鸟鸟飞在高空之上侦查情况,夜惊堂则背着华青芷在河面起落,自从下午在湖面靠岸,已经如此奔行了近两个时辰。 华青芷趴在背上,也不清楚跑了多远,虽然夜惊堂轻功极好,几乎感觉不到颠簸,但胸口和脊背细微磨蹭,这么长时间下来,还是感觉奶奶都蹭麻了…… 发现夜惊堂已经汗气蒸腾,依旧没有停步歇息的意思,华青芷也意识到了不对,凑在耳边询问: “夜公子,你怎么这般着急?是不是我家里出事儿了?” 夜惊堂眼见距离府城只剩十余里,此时也没再隐瞒,柔声道: “没大事,就是华老太师年事已高,身体不太好……” “啊?” 华青芷听见是爷爷出事柔雅脸颊当即慌了。 华青芷因为幼年习武落下残疾的事情,和华俊臣关系其实并不是十分亲密,再加上华俊臣不怎么通文采,读书识字、琴棋书画,乃至为人处世之道,基本上都是华老太师闲赋在家时手把手教的,祖孙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 瞧见夜惊堂不计代价千里奔袭的模样,华青芷只以为爷爷已经驾鹤西去,眼泪都出来了,想询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夜惊堂感觉到了华青芷的情绪变化,连忙道: “没事没事,我带着鸣龙图和安宫丸,只要赶到就绝对能救回来。” 华青芷听见这话便想催促夜惊堂再跑快点,但夜惊堂一路紧赶慢赶,虽然没告诉她消息,但必然已经尽了全力。 华青芷嘴唇嗫嚅几下后,最终还是抱住了夜惊堂的脖子,什么也没说,只是望向华府的方向。 踏踏踏…… 夜惊堂为了及时赶到,一路上都是高速巡航,直到距离华府还有里后,才放缓脚步,以免被附近的高手察觉。 华青芷趴在背上,看着故乡熟悉的景色,心底也愈发紧张,生怕入眼就看到满院披麻戴孝的场面。 但好在情况比她预想的要好一些,虽然华府门外停满了各大家族的车马,也有不少文人仕子在外面围聚,但管家仆人还是保持着笑容待客,并没有换上丧服。 华青芷暗暗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轻拍夜惊堂肩膀: “快点快点,爷爷就住在后宅的文竹园……” “嘘~别说话宅子里有不少高手……” 夜惊堂轻声示意后,便压住所有声息,顺着华青芷的指引,从西宅围墙飞身跃入,几个起落就来到了中宅后方。 华青芷悄悄打量,可见平日里极少过来的偏房叔伯都聚集在院子里,眉头紧锁低声商谈 而娘亲和婶婶等人,也在厢房里坐着轻声私语。 因为主屋的门窗都关着,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夜惊堂只能背着华青芷,落在了后窗处,往卧房中打量。 为了透气,面向小竹林的后窗开着,借着里面的灯火,可以看到头发花白的华老太师,靠在病榻上,气色暗沉很虚弱,不过表情倒是挺平和,还在和大夫闲聊: “人终有生老病死,医圣来了都无计可施,你个小郎中,能看出个什么来。” 坐在床榻前号脉的大夫,是从燕京退休的老御医,年近七十显然不是小郎中,但和华太师比还是小一轮,此时左手摸着胡子,含笑回应道: “看得开就好。记得当年先帝病危,太医院里的先生,没一个敢进去,都知道治不了,但也没人敢说,最后推来推去,还是把我给推了进去。 “好在先帝开明,直接问我还有多久,我说最多三天,先帝就让我出去了,把当今圣上叫了进去。这要是遇上个不开明的君主,脑袋搬家是小,弄不好九族都没了……” 老太师叹了口气:“先帝贤良,既无大功亦无大过,和魏明帝一样,都是治世之君;只可惜魏明帝运气不好,生了个蠢儿子,以至于驾崩后,新君坐不稳皇位,女帝又得国不正,直接埋下了诸王之乱的祸根。 “先帝可是生了个好儿子,当今圣上有大才,亦不缺雄心壮志,要是等到南朝诸王之乱,成千古一帝不无可能。但可惜……” 老御医听到这里,连忙抬手: “哎哎哎,我还想多活两年,您老要是路上缺伴儿,可以去找王老爷子,他跟您较劲儿半辈子了,您走了他不陪着,多无趣……” “呵呵……” …… 华青芷趴在背上,从气息中都能听出爷爷已经时日无多,但看到爷爷还在笑,心里还是放松了些。 夜惊堂虽然到了跟前,但总不能直接把御医打晕翻进去,当下又背着华青芷,来到了屋脊之上,寻找华伯父或者伯母的踪迹。 结果这一看,未曾找到岳父岳母,反倒是发现许天应和曹阿宁,在外宅的廊道里。 夜惊堂瞧见熟人,自然没啰嗦,当即悄悄摸摸走了过去…… —— 李嗣等人在正堂做客,随行太监和护卫,自然是在外面照常巡视站岗。 此时前宅的池塘侧面,曹阿宁抱着胳膊,靠在廊柱上赏月,心底琢磨着卧底生涯何时是个头。 而许天应则站在不远处,思索着朔风城英雄宴的事情。 朔风城的英雄宴,在许天应看来,夜大阎王很有可能会过去。 毕竟北云边摆明了是站在了北梁那边,大张旗鼓招兵买马,准备对付夜大阎王。 夜大阎王若是收到消息,不登门砸场子,让北云边把英雄会开成了,怎对得起如今这番名声? 虽然雪原在北梁后方,夜大阎王只要踏进去,就是前有北云边,后有项寒师、仲孙锦,周围还有无数北梁群雄围堵的绝境。 但夜大阎王办事,何时考虑过这些? 夜大阎王的行事风格,用阿宁的话来说,便是——能用刀解决的问题,凭什么还要动脑子?你先别管事办的糙不糙,你就说人死没死…… 许天应正暗暗思索间,心底忽然生出几分寒意,感觉犹如被人在背后看着,脊梁骨都在发毛。 作为顶尖高手,许天应知道这忽如其来的感觉,不是背后有脏东西,而是有强者在暗中窥探,就如同捕食者暗中盯着猎物! 许天应瞬间回神,双手下垂做出逃遁的前置动作,不动声色回头。 结果转眼就瞧见,游廊尽头有一道熟悉的人影,正从拐角处探身望着他,发现他转头,就悄悄勾手。 ?! 许天应浑身一震,而后便反应过来,悄悄拉了下曹阿宁的袖子。 曹阿宁见此回过头来,发现夜大阎王竟然在后面,整个人都惊了,第一句话就是: “不对呀,我又没说夜大阎王不是……” “你估计心里说了。” “啊?天地良心,我……” “嘘……” 许天应哪有心思解释这些,当即和满眼蒙圈的曹阿宁一起,不动声色跑到了游廊拐角…… (本章完),! 说北梁就是华老太师在一手把控。 后来告老还乡,也并非华老太师干不动了,而是君权与相权之间存在冲突,梁帝刚继位还是‘主少臣强’的局面,以梁帝的性格,必然会动刀子。 华老太师教过梁帝,也已经看透了官场,未等梁帝动手,就干净利落的选择了自己体面,辞官归乡开始颐养天年,连家中子侄都没入仕,一直到今天。 虽然早已经不在朝堂,但华家的地位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毕竟主动辞官归乡,合了梁帝的意,如果有必要,华老太师再度复起,也不过是梁帝一句话的事情。 就算至死都没再度入朝,那等到华老太师寿终正寝,华家就陷入了衰落的境地,必须依靠君主来维持地位。 而胖太子母系出身低微,斗不过几位皇子,同样需要一个大世家当左膀右臂。 华老太师已死没法再独揽大权,华家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无疑是托孤的最好选择。 可以说如果不是华青芷莫名其妙和人私了奔,这太子妃之选根本跑不掉,而华家再度得势也是必然。 李嗣坐在正堂中,分析着华府的局势,忽然有点明白,夜惊堂为何把华青芷掳走了——这是一步釜底抽薪的大棋! 只要掳走华青芷,太子就没法和华府结姻。 没有华家当背景,太子选择其他太子妃,很可能斗不过有王家当背景的三皇子。 三皇子势头太猛,只要梁帝一死,必然出现夺嫡内乱。 内部陷入夺嫡之乱,外部还大敌当前,这不就妥妥的灭国之兆? 这布局之长远…… 南朝背后有高人啦…… 李嗣越想越是惊心,同时也思考起,到底是什么高人,给夜惊堂出谋划策,指点出了‘掳走华大小姐’的妙计…… 而与此同时,华府庄园之外。 踏踏踏…… 星月之下,一道黑色残影,沿着河道往灯火通明的山庄飞驰,沿途只在河面上留下一串蜻蜓点水般的细微涟漪。 鸟鸟飞在高空之上侦查情况,夜惊堂则背着华青芷在河面起落,自从下午在湖面靠岸,已经如此奔行了近两个时辰。 华青芷趴在背上,也不清楚跑了多远,虽然夜惊堂轻功极好,几乎感觉不到颠簸,但胸口和脊背细微磨蹭,这么长时间下来,还是感觉奶奶都蹭麻了…… 发现夜惊堂已经汗气蒸腾,依旧没有停步歇息的意思,华青芷也意识到了不对,凑在耳边询问: “夜公子,你怎么这般着急?是不是我家里出事儿了?” 夜惊堂眼见距离府城只剩十余里,此时也没再隐瞒,柔声道: “没大事,就是华老太师年事已高,身体不太好……” “啊?” 华青芷听见是爷爷出事柔雅脸颊当即慌了。 华青芷因为幼年习武落下残疾的事情,和华俊臣关系其实并不是十分亲密,再加上华俊臣不怎么通文采,读书识字、琴棋书画,乃至为人处世之道,基本上都是华老太师闲赋在家时手把手教的,祖孙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 瞧见夜惊堂不计代价千里奔袭的模样,华青芷只以为爷爷已经驾鹤西去,眼泪都出来了,想询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夜惊堂感觉到了华青芷的情绪变化,连忙道: “没事没事,我带着鸣龙图和安宫丸,只要赶到就绝对能救回来。” 华青芷听见这话便想催促夜惊堂再跑快点,但夜惊堂一路紧赶慢赶,虽然没告诉她消息,但必然已经尽了全力。 华青芷嘴唇嗫嚅几下后,最终还是抱住了夜惊堂的脖子,什么也没说,只是望向华府的方向。 踏踏踏…… 夜惊堂为了及时赶到,一路上都是高速巡航,直到距离华府还有里后,才放缓脚步,以免被附近的高手察觉。 华青芷趴在背上,看着故乡熟悉的景色,心底也愈发紧张,生怕入眼就看到满院披麻戴孝的场面。 但好在情况比她预想的要好一些,虽然华府门外停满了各大家族的车马,也有不少文人仕子在外面围聚,但管家仆人还是保持着笑容待客,并没有换上丧服。 华青芷暗暗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轻拍夜惊堂肩膀: “快点快点,爷爷就住在后宅的文竹园……” “嘘~别说话宅子里有不少高手……” 夜惊堂轻声示意后,便压住所有声息,顺着华青芷的指引,从西宅围墙飞身跃入,几个起落就来到了中宅后方。 华青芷悄悄打量,可见平日里极少过来的偏房叔伯都聚集在院子里,眉头紧锁低声商谈 而娘亲和婶婶等人,也在厢房里坐着轻声私语。 因为主屋的门窗都关着,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夜惊堂只能背着华青芷,落在了后窗处,往卧房中打量。 为了透气,面向小竹林的后窗开着,借着里面的灯火,可以看到头发花白的华老太师,靠在病榻上,气色暗沉很虚弱,不过表情倒是挺平和,还在和大夫闲聊: “人终有生老病死,医圣来了都无计可施,你个小郎中,能看出个什么来。” 坐在床榻前号脉的大夫,是从燕京退休的老御医,年近七十显然不是小郎中,但和华太师比还是小一轮,此时左手摸着胡子,含笑回应道: “看得开就好。记得当年先帝病危,太医院里的先生,没一个敢进去,都知道治不了,但也没人敢说,最后推来推去,还是把我给推了进去。 “好在先帝开明,直接问我还有多久,我说最多三天,先帝就让我出去了,把当今圣上叫了进去。这要是遇上个不开明的君主,脑袋搬家是小,弄不好九族都没了……” 老太师叹了口气:“先帝贤良,既无大功亦无大过,和魏明帝一样,都是治世之君;只可惜魏明帝运气不好,生了个蠢儿子,以至于驾崩后,新君坐不稳皇位,女帝又得国不正,直接埋下了诸王之乱的祸根。 “先帝可是生了个好儿子,当今圣上有大才,亦不缺雄心壮志,要是等到南朝诸王之乱,成千古一帝不无可能。但可惜……” 老御医听到这里,连忙抬手: “哎哎哎,我还想多活两年,您老要是路上缺伴儿,可以去找王老爷子,他跟您较劲儿半辈子了,您走了他不陪着,多无趣……” “呵呵……” …… 华青芷趴在背上,从气息中都能听出爷爷已经时日无多,但看到爷爷还在笑,心里还是放松了些。 夜惊堂虽然到了跟前,但总不能直接把御医打晕翻进去,当下又背着华青芷,来到了屋脊之上,寻找华伯父或者伯母的踪迹。 结果这一看,未曾找到岳父岳母,反倒是发现许天应和曹阿宁,在外宅的廊道里。 夜惊堂瞧见熟人,自然没啰嗦,当即悄悄摸摸走了过去…… —— 李嗣等人在正堂做客,随行太监和护卫,自然是在外面照常巡视站岗。 此时前宅的池塘侧面,曹阿宁抱着胳膊,靠在廊柱上赏月,心底琢磨着卧底生涯何时是个头。 而许天应则站在不远处,思索着朔风城英雄宴的事情。 朔风城的英雄宴,在许天应看来,夜大阎王很有可能会过去。 毕竟北云边摆明了是站在了北梁那边,大张旗鼓招兵买马,准备对付夜大阎王。 夜大阎王若是收到消息,不登门砸场子,让北云边把英雄会开成了,怎对得起如今这番名声? 虽然雪原在北梁后方,夜大阎王只要踏进去,就是前有北云边,后有项寒师、仲孙锦,周围还有无数北梁群雄围堵的绝境。 但夜大阎王办事,何时考虑过这些? 夜大阎王的行事风格,用阿宁的话来说,便是——能用刀解决的问题,凭什么还要动脑子?你先别管事办的糙不糙,你就说人死没死…… 许天应正暗暗思索间,心底忽然生出几分寒意,感觉犹如被人在背后看着,脊梁骨都在发毛。 作为顶尖高手,许天应知道这忽如其来的感觉,不是背后有脏东西,而是有强者在暗中窥探,就如同捕食者暗中盯着猎物! 许天应瞬间回神,双手下垂做出逃遁的前置动作,不动声色回头。 结果转眼就瞧见,游廊尽头有一道熟悉的人影,正从拐角处探身望着他,发现他转头,就悄悄勾手。 ?! 许天应浑身一震,而后便反应过来,悄悄拉了下曹阿宁的袖子。 曹阿宁见此回过头来,发现夜大阎王竟然在后面,整个人都惊了,第一句话就是: “不对呀,我又没说夜大阎王不是……” “你估计心里说了。” “啊?天地良心,我……” “嘘……” 许天应哪有心思解释这些,当即和满眼蒙圈的曹阿宁一起,不动声色跑到了游廊拐角…… (本章完),! 说北梁就是华老太师在一手把控。 后来告老还乡,也并非华老太师干不动了,而是君权与相权之间存在冲突,梁帝刚继位还是‘主少臣强’的局面,以梁帝的性格,必然会动刀子。 华老太师教过梁帝,也已经看透了官场,未等梁帝动手,就干净利落的选择了自己体面,辞官归乡开始颐养天年,连家中子侄都没入仕,一直到今天。 虽然早已经不在朝堂,但华家的地位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毕竟主动辞官归乡,合了梁帝的意,如果有必要,华老太师再度复起,也不过是梁帝一句话的事情。 就算至死都没再度入朝,那等到华老太师寿终正寝,华家就陷入了衰落的境地,必须依靠君主来维持地位。 而胖太子母系出身低微,斗不过几位皇子,同样需要一个大世家当左膀右臂。 华老太师已死没法再独揽大权,华家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无疑是托孤的最好选择。 可以说如果不是华青芷莫名其妙和人私了奔,这太子妃之选根本跑不掉,而华家再度得势也是必然。 李嗣坐在正堂中,分析着华府的局势,忽然有点明白,夜惊堂为何把华青芷掳走了——这是一步釜底抽薪的大棋! 只要掳走华青芷,太子就没法和华府结姻。 没有华家当背景,太子选择其他太子妃,很可能斗不过有王家当背景的三皇子。 三皇子势头太猛,只要梁帝一死,必然出现夺嫡内乱。 内部陷入夺嫡之乱,外部还大敌当前,这不就妥妥的灭国之兆? 这布局之长远…… 南朝背后有高人啦…… 李嗣越想越是惊心,同时也思考起,到底是什么高人,给夜惊堂出谋划策,指点出了‘掳走华大小姐’的妙计…… 而与此同时,华府庄园之外。 踏踏踏…… 星月之下,一道黑色残影,沿着河道往灯火通明的山庄飞驰,沿途只在河面上留下一串蜻蜓点水般的细微涟漪。 鸟鸟飞在高空之上侦查情况,夜惊堂则背着华青芷在河面起落,自从下午在湖面靠岸,已经如此奔行了近两个时辰。 华青芷趴在背上,也不清楚跑了多远,虽然夜惊堂轻功极好,几乎感觉不到颠簸,但胸口和脊背细微磨蹭,这么长时间下来,还是感觉奶奶都蹭麻了…… 发现夜惊堂已经汗气蒸腾,依旧没有停步歇息的意思,华青芷也意识到了不对,凑在耳边询问: “夜公子,你怎么这般着急?是不是我家里出事儿了?” 夜惊堂眼见距离府城只剩十余里,此时也没再隐瞒,柔声道: “没大事,就是华老太师年事已高,身体不太好……” “啊?” 华青芷听见是爷爷出事柔雅脸颊当即慌了。 华青芷因为幼年习武落下残疾的事情,和华俊臣关系其实并不是十分亲密,再加上华俊臣不怎么通文采,读书识字、琴棋书画,乃至为人处世之道,基本上都是华老太师闲赋在家时手把手教的,祖孙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 瞧见夜惊堂不计代价千里奔袭的模样,华青芷只以为爷爷已经驾鹤西去,眼泪都出来了,想询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夜惊堂感觉到了华青芷的情绪变化,连忙道: “没事没事,我带着鸣龙图和安宫丸,只要赶到就绝对能救回来。” 华青芷听见这话便想催促夜惊堂再跑快点,但夜惊堂一路紧赶慢赶,虽然没告诉她消息,但必然已经尽了全力。 华青芷嘴唇嗫嚅几下后,最终还是抱住了夜惊堂的脖子,什么也没说,只是望向华府的方向。 踏踏踏…… 夜惊堂为了及时赶到,一路上都是高速巡航,直到距离华府还有里后,才放缓脚步,以免被附近的高手察觉。 华青芷趴在背上,看着故乡熟悉的景色,心底也愈发紧张,生怕入眼就看到满院披麻戴孝的场面。 但好在情况比她预想的要好一些,虽然华府门外停满了各大家族的车马,也有不少文人仕子在外面围聚,但管家仆人还是保持着笑容待客,并没有换上丧服。 华青芷暗暗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轻拍夜惊堂肩膀: “快点快点,爷爷就住在后宅的文竹园……” “嘘~别说话宅子里有不少高手……” 夜惊堂轻声示意后,便压住所有声息,顺着华青芷的指引,从西宅围墙飞身跃入,几个起落就来到了中宅后方。 华青芷悄悄打量,可见平日里极少过来的偏房叔伯都聚集在院子里,眉头紧锁低声商谈 而娘亲和婶婶等人,也在厢房里坐着轻声私语。 因为主屋的门窗都关着,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夜惊堂只能背着华青芷,落在了后窗处,往卧房中打量。 为了透气,面向小竹林的后窗开着,借着里面的灯火,可以看到头发花白的华老太师,靠在病榻上,气色暗沉很虚弱,不过表情倒是挺平和,还在和大夫闲聊: “人终有生老病死,医圣来了都无计可施,你个小郎中,能看出个什么来。” 坐在床榻前号脉的大夫,是从燕京退休的老御医,年近七十显然不是小郎中,但和华太师比还是小一轮,此时左手摸着胡子,含笑回应道: “看得开就好。记得当年先帝病危,太医院里的先生,没一个敢进去,都知道治不了,但也没人敢说,最后推来推去,还是把我给推了进去。 “好在先帝开明,直接问我还有多久,我说最多三天,先帝就让我出去了,把当今圣上叫了进去。这要是遇上个不开明的君主,脑袋搬家是小,弄不好九族都没了……” 老太师叹了口气:“先帝贤良,既无大功亦无大过,和魏明帝一样,都是治世之君;只可惜魏明帝运气不好,生了个蠢儿子,以至于驾崩后,新君坐不稳皇位,女帝又得国不正,直接埋下了诸王之乱的祸根。 “先帝可是生了个好儿子,当今圣上有大才,亦不缺雄心壮志,要是等到南朝诸王之乱,成千古一帝不无可能。但可惜……” 老御医听到这里,连忙抬手: “哎哎哎,我还想多活两年,您老要是路上缺伴儿,可以去找王老爷子,他跟您较劲儿半辈子了,您走了他不陪着,多无趣……” “呵呵……” …… 华青芷趴在背上,从气息中都能听出爷爷已经时日无多,但看到爷爷还在笑,心里还是放松了些。 夜惊堂虽然到了跟前,但总不能直接把御医打晕翻进去,当下又背着华青芷,来到了屋脊之上,寻找华伯父或者伯母的踪迹。 结果这一看,未曾找到岳父岳母,反倒是发现许天应和曹阿宁,在外宅的廊道里。 夜惊堂瞧见熟人,自然没啰嗦,当即悄悄摸摸走了过去…… —— 李嗣等人在正堂做客,随行太监和护卫,自然是在外面照常巡视站岗。 此时前宅的池塘侧面,曹阿宁抱着胳膊,靠在廊柱上赏月,心底琢磨着卧底生涯何时是个头。 而许天应则站在不远处,思索着朔风城英雄宴的事情。 朔风城的英雄宴,在许天应看来,夜大阎王很有可能会过去。 毕竟北云边摆明了是站在了北梁那边,大张旗鼓招兵买马,准备对付夜大阎王。 夜大阎王若是收到消息,不登门砸场子,让北云边把英雄会开成了,怎对得起如今这番名声? 虽然雪原在北梁后方,夜大阎王只要踏进去,就是前有北云边,后有项寒师、仲孙锦,周围还有无数北梁群雄围堵的绝境。 但夜大阎王办事,何时考虑过这些? 夜大阎王的行事风格,用阿宁的话来说,便是——能用刀解决的问题,凭什么还要动脑子?你先别管事办的糙不糙,你就说人死没死…… 许天应正暗暗思索间,心底忽然生出几分寒意,感觉犹如被人在背后看着,脊梁骨都在发毛。 作为顶尖高手,许天应知道这忽如其来的感觉,不是背后有脏东西,而是有强者在暗中窥探,就如同捕食者暗中盯着猎物! 许天应瞬间回神,双手下垂做出逃遁的前置动作,不动声色回头。 结果转眼就瞧见,游廊尽头有一道熟悉的人影,正从拐角处探身望着他,发现他转头,就悄悄勾手。 ?! 许天应浑身一震,而后便反应过来,悄悄拉了下曹阿宁的袖子。 曹阿宁见此回过头来,发现夜大阎王竟然在后面,整个人都惊了,第一句话就是: “不对呀,我又没说夜大阎王不是……” “你估计心里说了。” “啊?天地良心,我……” “嘘……” 许天应哪有心思解释这些,当即和满眼蒙圈的曹阿宁一起,不动声色跑到了游廊拐角…… (本章完),! 说北梁就是华老太师在一手把控。 后来告老还乡,也并非华老太师干不动了,而是君权与相权之间存在冲突,梁帝刚继位还是‘主少臣强’的局面,以梁帝的性格,必然会动刀子。 华老太师教过梁帝,也已经看透了官场,未等梁帝动手,就干净利落的选择了自己体面,辞官归乡开始颐养天年,连家中子侄都没入仕,一直到今天。 虽然早已经不在朝堂,但华家的地位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毕竟主动辞官归乡,合了梁帝的意,如果有必要,华老太师再度复起,也不过是梁帝一句话的事情。 就算至死都没再度入朝,那等到华老太师寿终正寝,华家就陷入了衰落的境地,必须依靠君主来维持地位。 而胖太子母系出身低微,斗不过几位皇子,同样需要一个大世家当左膀右臂。 华老太师已死没法再独揽大权,华家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无疑是托孤的最好选择。 可以说如果不是华青芷莫名其妙和人私了奔,这太子妃之选根本跑不掉,而华家再度得势也是必然。 李嗣坐在正堂中,分析着华府的局势,忽然有点明白,夜惊堂为何把华青芷掳走了——这是一步釜底抽薪的大棋! 只要掳走华青芷,太子就没法和华府结姻。 没有华家当背景,太子选择其他太子妃,很可能斗不过有王家当背景的三皇子。 三皇子势头太猛,只要梁帝一死,必然出现夺嫡内乱。 内部陷入夺嫡之乱,外部还大敌当前,这不就妥妥的灭国之兆? 这布局之长远…… 南朝背后有高人啦…… 李嗣越想越是惊心,同时也思考起,到底是什么高人,给夜惊堂出谋划策,指点出了‘掳走华大小姐’的妙计…… 而与此同时,华府庄园之外。 踏踏踏…… 星月之下,一道黑色残影,沿着河道往灯火通明的山庄飞驰,沿途只在河面上留下一串蜻蜓点水般的细微涟漪。 鸟鸟飞在高空之上侦查情况,夜惊堂则背着华青芷在河面起落,自从下午在湖面靠岸,已经如此奔行了近两个时辰。 华青芷趴在背上,也不清楚跑了多远,虽然夜惊堂轻功极好,几乎感觉不到颠簸,但胸口和脊背细微磨蹭,这么长时间下来,还是感觉奶奶都蹭麻了…… 发现夜惊堂已经汗气蒸腾,依旧没有停步歇息的意思,华青芷也意识到了不对,凑在耳边询问: “夜公子,你怎么这般着急?是不是我家里出事儿了?” 夜惊堂眼见距离府城只剩十余里,此时也没再隐瞒,柔声道: “没大事,就是华老太师年事已高,身体不太好……” “啊?” 华青芷听见是爷爷出事柔雅脸颊当即慌了。 华青芷因为幼年习武落下残疾的事情,和华俊臣关系其实并不是十分亲密,再加上华俊臣不怎么通文采,读书识字、琴棋书画,乃至为人处世之道,基本上都是华老太师闲赋在家时手把手教的,祖孙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 瞧见夜惊堂不计代价千里奔袭的模样,华青芷只以为爷爷已经驾鹤西去,眼泪都出来了,想询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夜惊堂感觉到了华青芷的情绪变化,连忙道: “没事没事,我带着鸣龙图和安宫丸,只要赶到就绝对能救回来。” 华青芷听见这话便想催促夜惊堂再跑快点,但夜惊堂一路紧赶慢赶,虽然没告诉她消息,但必然已经尽了全力。 华青芷嘴唇嗫嚅几下后,最终还是抱住了夜惊堂的脖子,什么也没说,只是望向华府的方向。 踏踏踏…… 夜惊堂为了及时赶到,一路上都是高速巡航,直到距离华府还有里后,才放缓脚步,以免被附近的高手察觉。 华青芷趴在背上,看着故乡熟悉的景色,心底也愈发紧张,生怕入眼就看到满院披麻戴孝的场面。 但好在情况比她预想的要好一些,虽然华府门外停满了各大家族的车马,也有不少文人仕子在外面围聚,但管家仆人还是保持着笑容待客,并没有换上丧服。 华青芷暗暗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轻拍夜惊堂肩膀: “快点快点,爷爷就住在后宅的文竹园……” “嘘~别说话宅子里有不少高手……” 夜惊堂轻声示意后,便压住所有声息,顺着华青芷的指引,从西宅围墙飞身跃入,几个起落就来到了中宅后方。 华青芷悄悄打量,可见平日里极少过来的偏房叔伯都聚集在院子里,眉头紧锁低声商谈 而娘亲和婶婶等人,也在厢房里坐着轻声私语。 因为主屋的门窗都关着,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夜惊堂只能背着华青芷,落在了后窗处,往卧房中打量。 为了透气,面向小竹林的后窗开着,借着里面的灯火,可以看到头发花白的华老太师,靠在病榻上,气色暗沉很虚弱,不过表情倒是挺平和,还在和大夫闲聊: “人终有生老病死,医圣来了都无计可施,你个小郎中,能看出个什么来。” 坐在床榻前号脉的大夫,是从燕京退休的老御医,年近七十显然不是小郎中,但和华太师比还是小一轮,此时左手摸着胡子,含笑回应道: “看得开就好。记得当年先帝病危,太医院里的先生,没一个敢进去,都知道治不了,但也没人敢说,最后推来推去,还是把我给推了进去。 “好在先帝开明,直接问我还有多久,我说最多三天,先帝就让我出去了,把当今圣上叫了进去。这要是遇上个不开明的君主,脑袋搬家是小,弄不好九族都没了……” 老太师叹了口气:“先帝贤良,既无大功亦无大过,和魏明帝一样,都是治世之君;只可惜魏明帝运气不好,生了个蠢儿子,以至于驾崩后,新君坐不稳皇位,女帝又得国不正,直接埋下了诸王之乱的祸根。 “先帝可是生了个好儿子,当今圣上有大才,亦不缺雄心壮志,要是等到南朝诸王之乱,成千古一帝不无可能。但可惜……” 老御医听到这里,连忙抬手: “哎哎哎,我还想多活两年,您老要是路上缺伴儿,可以去找王老爷子,他跟您较劲儿半辈子了,您走了他不陪着,多无趣……” “呵呵……” …… 华青芷趴在背上,从气息中都能听出爷爷已经时日无多,但看到爷爷还在笑,心里还是放松了些。 夜惊堂虽然到了跟前,但总不能直接把御医打晕翻进去,当下又背着华青芷,来到了屋脊之上,寻找华伯父或者伯母的踪迹。 结果这一看,未曾找到岳父岳母,反倒是发现许天应和曹阿宁,在外宅的廊道里。 夜惊堂瞧见熟人,自然没啰嗦,当即悄悄摸摸走了过去…… —— 李嗣等人在正堂做客,随行太监和护卫,自然是在外面照常巡视站岗。 此时前宅的池塘侧面,曹阿宁抱着胳膊,靠在廊柱上赏月,心底琢磨着卧底生涯何时是个头。 而许天应则站在不远处,思索着朔风城英雄宴的事情。 朔风城的英雄宴,在许天应看来,夜大阎王很有可能会过去。 毕竟北云边摆明了是站在了北梁那边,大张旗鼓招兵买马,准备对付夜大阎王。 夜大阎王若是收到消息,不登门砸场子,让北云边把英雄会开成了,怎对得起如今这番名声? 虽然雪原在北梁后方,夜大阎王只要踏进去,就是前有北云边,后有项寒师、仲孙锦,周围还有无数北梁群雄围堵的绝境。 但夜大阎王办事,何时考虑过这些? 夜大阎王的行事风格,用阿宁的话来说,便是——能用刀解决的问题,凭什么还要动脑子?你先别管事办的糙不糙,你就说人死没死…… 许天应正暗暗思索间,心底忽然生出几分寒意,感觉犹如被人在背后看着,脊梁骨都在发毛。 作为顶尖高手,许天应知道这忽如其来的感觉,不是背后有脏东西,而是有强者在暗中窥探,就如同捕食者暗中盯着猎物! 许天应瞬间回神,双手下垂做出逃遁的前置动作,不动声色回头。 结果转眼就瞧见,游廊尽头有一道熟悉的人影,正从拐角处探身望着他,发现他转头,就悄悄勾手。 ?! 许天应浑身一震,而后便反应过来,悄悄拉了下曹阿宁的袖子。 曹阿宁见此回过头来,发现夜大阎王竟然在后面,整个人都惊了,第一句话就是: “不对呀,我又没说夜大阎王不是……” “你估计心里说了。” “啊?天地良心,我……” “嘘……” 许天应哪有心思解释这些,当即和满眼蒙圈的曹阿宁一起,不动声色跑到了游廊拐角…… (本章完),! 说北梁就是华老太师在一手把控。 后来告老还乡,也并非华老太师干不动了,而是君权与相权之间存在冲突,梁帝刚继位还是‘主少臣强’的局面,以梁帝的性格,必然会动刀子。 华老太师教过梁帝,也已经看透了官场,未等梁帝动手,就干净利落的选择了自己体面,辞官归乡开始颐养天年,连家中子侄都没入仕,一直到今天。 虽然早已经不在朝堂,但华家的地位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毕竟主动辞官归乡,合了梁帝的意,如果有必要,华老太师再度复起,也不过是梁帝一句话的事情。 就算至死都没再度入朝,那等到华老太师寿终正寝,华家就陷入了衰落的境地,必须依靠君主来维持地位。 而胖太子母系出身低微,斗不过几位皇子,同样需要一个大世家当左膀右臂。 华老太师已死没法再独揽大权,华家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无疑是托孤的最好选择。 可以说如果不是华青芷莫名其妙和人私了奔,这太子妃之选根本跑不掉,而华家再度得势也是必然。 李嗣坐在正堂中,分析着华府的局势,忽然有点明白,夜惊堂为何把华青芷掳走了——这是一步釜底抽薪的大棋! 只要掳走华青芷,太子就没法和华府结姻。 没有华家当背景,太子选择其他太子妃,很可能斗不过有王家当背景的三皇子。 三皇子势头太猛,只要梁帝一死,必然出现夺嫡内乱。 内部陷入夺嫡之乱,外部还大敌当前,这不就妥妥的灭国之兆? 这布局之长远…… 南朝背后有高人啦…… 李嗣越想越是惊心,同时也思考起,到底是什么高人,给夜惊堂出谋划策,指点出了‘掳走华大小姐’的妙计…… 而与此同时,华府庄园之外。 踏踏踏…… 星月之下,一道黑色残影,沿着河道往灯火通明的山庄飞驰,沿途只在河面上留下一串蜻蜓点水般的细微涟漪。 鸟鸟飞在高空之上侦查情况,夜惊堂则背着华青芷在河面起落,自从下午在湖面靠岸,已经如此奔行了近两个时辰。 华青芷趴在背上,也不清楚跑了多远,虽然夜惊堂轻功极好,几乎感觉不到颠簸,但胸口和脊背细微磨蹭,这么长时间下来,还是感觉奶奶都蹭麻了…… 发现夜惊堂已经汗气蒸腾,依旧没有停步歇息的意思,华青芷也意识到了不对,凑在耳边询问: “夜公子,你怎么这般着急?是不是我家里出事儿了?” 夜惊堂眼见距离府城只剩十余里,此时也没再隐瞒,柔声道: “没大事,就是华老太师年事已高,身体不太好……” “啊?” 华青芷听见是爷爷出事柔雅脸颊当即慌了。 华青芷因为幼年习武落下残疾的事情,和华俊臣关系其实并不是十分亲密,再加上华俊臣不怎么通文采,读书识字、琴棋书画,乃至为人处世之道,基本上都是华老太师闲赋在家时手把手教的,祖孙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 瞧见夜惊堂不计代价千里奔袭的模样,华青芷只以为爷爷已经驾鹤西去,眼泪都出来了,想询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夜惊堂感觉到了华青芷的情绪变化,连忙道: “没事没事,我带着鸣龙图和安宫丸,只要赶到就绝对能救回来。” 华青芷听见这话便想催促夜惊堂再跑快点,但夜惊堂一路紧赶慢赶,虽然没告诉她消息,但必然已经尽了全力。 华青芷嘴唇嗫嚅几下后,最终还是抱住了夜惊堂的脖子,什么也没说,只是望向华府的方向。 踏踏踏…… 夜惊堂为了及时赶到,一路上都是高速巡航,直到距离华府还有里后,才放缓脚步,以免被附近的高手察觉。 华青芷趴在背上,看着故乡熟悉的景色,心底也愈发紧张,生怕入眼就看到满院披麻戴孝的场面。 但好在情况比她预想的要好一些,虽然华府门外停满了各大家族的车马,也有不少文人仕子在外面围聚,但管家仆人还是保持着笑容待客,并没有换上丧服。 华青芷暗暗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轻拍夜惊堂肩膀: “快点快点,爷爷就住在后宅的文竹园……” “嘘~别说话宅子里有不少高手……” 夜惊堂轻声示意后,便压住所有声息,顺着华青芷的指引,从西宅围墙飞身跃入,几个起落就来到了中宅后方。 华青芷悄悄打量,可见平日里极少过来的偏房叔伯都聚集在院子里,眉头紧锁低声商谈 而娘亲和婶婶等人,也在厢房里坐着轻声私语。 因为主屋的门窗都关着,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夜惊堂只能背着华青芷,落在了后窗处,往卧房中打量。 为了透气,面向小竹林的后窗开着,借着里面的灯火,可以看到头发花白的华老太师,靠在病榻上,气色暗沉很虚弱,不过表情倒是挺平和,还在和大夫闲聊: “人终有生老病死,医圣来了都无计可施,你个小郎中,能看出个什么来。” 坐在床榻前号脉的大夫,是从燕京退休的老御医,年近七十显然不是小郎中,但和华太师比还是小一轮,此时左手摸着胡子,含笑回应道: “看得开就好。记得当年先帝病危,太医院里的先生,没一个敢进去,都知道治不了,但也没人敢说,最后推来推去,还是把我给推了进去。 “好在先帝开明,直接问我还有多久,我说最多三天,先帝就让我出去了,把当今圣上叫了进去。这要是遇上个不开明的君主,脑袋搬家是小,弄不好九族都没了……” 老太师叹了口气:“先帝贤良,既无大功亦无大过,和魏明帝一样,都是治世之君;只可惜魏明帝运气不好,生了个蠢儿子,以至于驾崩后,新君坐不稳皇位,女帝又得国不正,直接埋下了诸王之乱的祸根。 “先帝可是生了个好儿子,当今圣上有大才,亦不缺雄心壮志,要是等到南朝诸王之乱,成千古一帝不无可能。但可惜……” 老御医听到这里,连忙抬手: “哎哎哎,我还想多活两年,您老要是路上缺伴儿,可以去找王老爷子,他跟您较劲儿半辈子了,您走了他不陪着,多无趣……” “呵呵……” …… 华青芷趴在背上,从气息中都能听出爷爷已经时日无多,但看到爷爷还在笑,心里还是放松了些。 夜惊堂虽然到了跟前,但总不能直接把御医打晕翻进去,当下又背着华青芷,来到了屋脊之上,寻找华伯父或者伯母的踪迹。 结果这一看,未曾找到岳父岳母,反倒是发现许天应和曹阿宁,在外宅的廊道里。 夜惊堂瞧见熟人,自然没啰嗦,当即悄悄摸摸走了过去…… —— 李嗣等人在正堂做客,随行太监和护卫,自然是在外面照常巡视站岗。 此时前宅的池塘侧面,曹阿宁抱着胳膊,靠在廊柱上赏月,心底琢磨着卧底生涯何时是个头。 而许天应则站在不远处,思索着朔风城英雄宴的事情。 朔风城的英雄宴,在许天应看来,夜大阎王很有可能会过去。 毕竟北云边摆明了是站在了北梁那边,大张旗鼓招兵买马,准备对付夜大阎王。 夜大阎王若是收到消息,不登门砸场子,让北云边把英雄会开成了,怎对得起如今这番名声? 虽然雪原在北梁后方,夜大阎王只要踏进去,就是前有北云边,后有项寒师、仲孙锦,周围还有无数北梁群雄围堵的绝境。 但夜大阎王办事,何时考虑过这些? 夜大阎王的行事风格,用阿宁的话来说,便是——能用刀解决的问题,凭什么还要动脑子?你先别管事办的糙不糙,你就说人死没死…… 许天应正暗暗思索间,心底忽然生出几分寒意,感觉犹如被人在背后看着,脊梁骨都在发毛。 作为顶尖高手,许天应知道这忽如其来的感觉,不是背后有脏东西,而是有强者在暗中窥探,就如同捕食者暗中盯着猎物! 许天应瞬间回神,双手下垂做出逃遁的前置动作,不动声色回头。 结果转眼就瞧见,游廊尽头有一道熟悉的人影,正从拐角处探身望着他,发现他转头,就悄悄勾手。 ?! 许天应浑身一震,而后便反应过来,悄悄拉了下曹阿宁的袖子。 曹阿宁见此回过头来,发现夜大阎王竟然在后面,整个人都惊了,第一句话就是: “不对呀,我又没说夜大阎王不是……” “你估计心里说了。” “啊?天地良心,我……” “嘘……” 许天应哪有心思解释这些,当即和满眼蒙圈的曹阿宁一起,不动声色跑到了游廊拐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