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枝兴冲冲来,又光着手走。
等江枝走后,那赵书吏才收拾好桌上账本,从旁边房间里就走出来一个宋里正。
赵书吏大咧咧道:“老宋,这江氏没你说的那样蛮不讲理啊!
只是个有点胆气的村妇而已,怎么就让你一个秀才里正吃了闷亏,现在连面都不敢见了?”
他觉得江氏这个村妇很上道,只是一说就懂了。
章县令是说过可以用粮款抵货款,但县衙办事不能只用白条子。
而且县衙里书吏、衙役、杂工,每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还要银子吃饭,只靠每月一两的月银怎么够。
自己这样既扣了粮款不得罪县令大人,又满足了顶头上司经承的要求,还卖出木料砖石,让徐家村和砖石场高兴。
快刀切豆腐两面光,把一件事做到人人满意是身为小吏员的最低职业素养,他的心情很是不错。
宋里正紧了紧身上棉袍,面露鄙夷道:“君子不跟妇孺相争,再说她交税纳粮,这是为官府黎民该做的,我身为里正更不会阻拦。”
赵书吏也不揭穿他,笑道:“所言极是,章县令还特意夸过你宋里正治下有方。
梨花镇从废土一片到现在百姓安居,你是功不可没,看来梨花镇的亭长非你莫属了。”
宋里正脸上那丝不悦瞬间消失,大喜,对着赵书吏就是一礼:“愚弟就托赵兄吉言了!今天晚上,愚弟在家里为赵兄接风洗尘。”
宋里正想等的就是这句话。
夏天时跟徐家村闹了一场,虽然破费不少,但总算按压下去,没给县令留下坏印象,他也没有再来徐家村生出事。
只是听到县粮仓从徐家村运粮交税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女人做事就是不懂人情世故,有好事又越过自己这个里正去。
若是自己早知道消息,由自己到县衙去露脸,是不是更好些。
现在管着驿站物资的赵书吏是自己老熟人,定要教会江氏做人规矩。
没想的赵书吏就这样轻松答应江氏的要求,让他心里越发恼火。
可刚才赵书吏那句“县令夸奖,任亭长事稳”,又让他开心不已。
赵书吏也是秀才,虽只是县衙一小小书吏,但近水楼台先得月,什么消息都比自己这些外人灵通,定是真的。
赵书吏看着欢喜的宋里正微笑不语,自己一句话,哄好第五个人。
想到晚上又有一场酒宴,他的心情也更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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