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郁说:“其实我很好奇。”
他看着北川,目光探究:“对那时的你来说,那个孩子应该是一个危险的存在,你也亲手杀了他……所以你为什么会悔恨呢?”
为什么会悔恨?
北川泽野看了他一眼,自嘲般笑了一声:“你似乎觉得我杀了他很正常?”
宣郁:“你们做什么我都不意外。”
虽说比起当年的北川山正和筱原敦,面前的这位北川少主要差得多。
不管是手段还是心智……他在北川家的确只能算是蠢货,但北川家的蠢货或许是手脚最干净的一个。
北川泽野又轻轻笑了一声。
他眼前浮现出那孩子的眼睛,干净且茫然的目光,漆黑的眼瞳倒映着他的影子。
“一开始,我的确讨厌他,”北川泽野说,“所以我偷偷跑去后山看他,最后现他只是被关在那里。”
那孩子不会说话,被北川骂“野种”也不吭声。
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又好像没有看他,眼瞳里空空落落。
“我讨厌他,所以我叫他野种。”
北川泽野说:“我母亲知道我偷偷跑去后山,但她在某天叫住了我,叫我带去一件衣服。”
母亲的神情和平时一样温和:“山上的温度比较低,虽然他的衣物应该是足够的,再多一件也不会出错。”
北川泽野不能理解母亲的做法,他厌恶那孩子还来不及,为什么还要给他送衣服?
他抗拒道:“我不会送的,我也不会让仆人去送,那孩子就该饿死在后山。”
听见他这么说,母亲的眉头微微皱起。
她低声说:“不许说如此刻薄的话。”
北川泽野执拗地梗着头:“做错事的是父亲,那孩子本来就不该出现。”
听到北川泽野的话,母亲的神情微微怔住。
良久,她轻轻抬起手,北川以为母亲要打他,连忙闭上眼睛。
他紧紧绷着脸,暗暗下定决心,哪怕挨打也绝不听从母亲的话。
但母亲只是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
她说:“你说得对,做错事的是你父亲,但你不该向更弱者宣泄情绪。”
北川泽野愕然地睁开眼,面前的母亲神情平静。
她说:“你可以厌恶他,我也可以不对他尽任何义务,但你绝不能折辱他,也不能加害于他,这是无能者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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