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上的时间由o年二月开始。
但日记内容记录的却是大段大段的……经文?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是,就是经文,而且每天的经文都不一样。
江折雪微微直起身,她手指飞地翻动了几页日记,表情认真而专注。
“有《心经》、《金刚经》、《地藏经》……”
她粗略地扫过这些片段,毫不犹豫地说道:“还有《大悲咒》和《法华经》。”
见江折雪对宣郁的日记如此熟稔,北川泽野感觉自己莫名有些别扭。
他看她目光沉静而专注地盯着纸上的字句,细长的手指不自觉拂过宣郁写下的文字,指腹摩挲着泛黄毛燥的纸张。
“为什么……你会对佛经这么了解?”江折雪听见他开口问道。
她手下翻动日记的动作一停,慢慢抬起头,正对上对面北川泽野探究的目光。
“你只看一眼就能分辨出不同的经文,据我了解,你并没有接触这些东西的途径和经历。”
他查过她,彻彻底底。
江折雪在心中不快地轻啧一声,眼睛却很平静。
停顿只有一瞬,她很快就开口道:“我在宣郁的书房待了一个月,他书架上全是这个。”
为了伪装成若有所思的样子,她故意停了一下,似乎正在努力回忆。
“嗯……他书架上还有很多埃及文献,我还看过《亡灵书》和汉谟拉比法典的拓本。”
毕竟只有提前背好的措辞才能对答如流,这么猝不及防的提问,磕磕巴巴反倒更容易让人相信。
听了江折雪的话,北川泽野盯着她看了片刻,好半会儿才点点头,似乎已经接受了她的说法。
见北川泽野这样,江折雪微微一笑,继续低头看手下的日记本。
她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心中却转着其他念头。
在提到埃及文献时,她特意说了古埃及的《亡灵书》和汉谟拉比法典。
但汉谟拉比法典应该归为巴比伦文明。
北川泽野没有听出其中的错误,他并不了解古埃及。
和宣郁不一样,北川似乎只对佛教有所涉猎,但宣郁却对全世界所有具有长生意象的文明都有所了解和研究。
长生是一个只对宣郁具有特殊意义的符号。
刚才的那句试探,不仅是试探北川泽野,更是借他估摸宣郁的底细。
她又翻过一页日记,漆黑的眼睛里倒映着宣郁写下的大段经文。
比起现在的字迹,九年前的宣郁写字仍是干净整齐的,但笔锋里还是透着一点稚气。
九年前,十五岁的宣郁坐在寺庙深处的禅房,对着窗外枯败的树枝,慢慢写下这些晦涩难懂的经文。
那时的宣郁在想什么?
他又为什么要在日记本里写下这些?
北川泽野似乎被窗外的声音吸引,他微微皱起眉,起身放轻脚步走到窗边。
可窗边只有被风微微吹动的草木。
他转身,看见桌边的江折雪仍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