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此去可还顺利?”
“南京是去不成了……”林东摇头叹息。
“这是为何?”李达大惊,这和林东所说可不同,来之前林东就透露过他此行的目的,便是前往南京谋一千户军官的武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甚至将库房中的银票全部带在身上,就是想着万一事情不顺,就算是买也要买个官职。
可事到临头竟然不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县尊派了我一个粮长的差事,让我下村收粮……”林东一脸无奈。
“什么,粮长?”李达大惊,自从跟了林东之后,他白天勤于训练,晚上笔耕不辍,刻苦学习,这段时间也看了不少书籍,对粮长也有所了解,知道那不是个好差事,不但得罪人,而且讨不到好处,就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这林将军莫非傻了,竟然接下这么一个差事。
“将军,这个粮长万万接不得……”
“我又何尝不知!”林东无奈摇头,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不接这个粮长的职位,拿不到去南京的路引不说,很可能还会被他们安上一个不听调遣拥兵自重的罪名。
到时候只要县丞在马县令耳边吹吹耳边风,一纸文书下来,自己这个团练使便立刻成了孤家寡人不说,甚至还会被下到大狱之中。
();() 自已现在自己这点人手,想跟朝廷抗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崇祯七年乃至很长一段时间,朝廷的威望还是在的,而且军事实力也占据主导地位,农民军一直都是东躲西藏,还无法直接和朝廷的军队正面对抗,自己一个小小的乡兵队长,人家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回到林家村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林东一整夜都无心睡眠,心中翻来覆去的想着征收秋粮的事情。
好在今年安东县境内的收成还算不错,只要方法得当,把秋粮足额收上来应该不难,难的是怎么在收到足够秋粮的同时还不引起民怨。
毕竟这个年代胥吏在老百姓眼中的形象可不太好,自己一旦被人抹黑,以后要做什么就会困难重重。
今年安东县的气候不算太坏,农民虽然没有大丰收,不过比起往年来收成反而要好上一些。
在这个小冰河时代,能够出现这样反常的气候实在难能可贵。
和林东的担忧不同,当母亲知道自己儿子当了粮长之后,心里欢喜不已,甚至还想叫来村里的亲戚朋友好好的庆祝一番。
好在林东及时制止,母亲才悻悻取消了这个决定。
其实母亲的心思他也理解,在老百姓心中,粮长那可是天大的官,是村民们仰望的对象。
毕竟他们平时最多也就能见到些里保长之类的官,这粮长可是县老爷亲点的,里保长都要听从调遣。
见母亲高兴,林东也不说破,只说县尊大人看重才委以重任,自己自然不能马虎,准备从明天开始便着手收集秋粮。
母亲听后连连点头说是,交代林东要尽心尽力,征收秋粮的时候不要欺压百姓等等。
让林东没想到的是,虽然没让母亲大办宴席,不久之后,村里人知道林东当上粮长之后,也纷纷投来羡慕的眼神,让母亲在乡亲们面前狠狠的长了次脸。
正当母亲高兴的同时,林东却一个头两个大,征收秋粮可是个苦差事,好在现在的老百姓生性淳朴,就算被官府欺负只要不把他们逼上绝路,他们绝对不会兴起反抗之心。
思量了一夜,林东终于有了头绪,按照他的想法,征收秋粮虽是得罪人的事情,如果自己操作的好,说不定还能收买人心,得到老百姓的拥戴也说不定。
本着这个心思,他立刻着手征收秋粮的事宜,按照以前的经验,秋粮的多少都是由里保分派,一般来说都是按照田亩分摊,可也有不少里保为了中饱私囊恣意妄为横征暴敛,还有里保大斗进小斗出,闹得民怨四起。
既然由自己来征收秋粮,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为了杜绝类似的情况发生,林东当即写了几条规定:第一,秋粮的数量必定按照朝廷的分派征收;第二,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多收秋粮;第三,所有秋粮都必须上交,不得私自扣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