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的舱室内那粉色的厚实窗帘将阳光完全阻隔在了舱外。屋里黑漆漆只有在船体的微微摇晃的时候,窗帘的缝隙处才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金色的线条。现在的她盘着腿坐在自己的床上,笑眯眯的伸出自己修长的手指捏着我的脸。这个‘女流氓‘就好像是抓住我什么把柄似的,说着说着居然还把脚搭在我的腿上。
“臭家伙,你装得挺像啊。”她松开捏着我脸颊的手,反而是用自己的双臂环住我的脖子,而后坐在我的腿上,一边用她那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将她的视线从我的脖子一直划到我那再次流出透明粘液的眼角。一边把笑着正了正身子试图让自己在我身上坐稳了才笑嘻嘻的说,“当你老婆这么久,现在才知道你是人形蛾啊。”
“等等,你一开始不是说,我是什么hoo-othregalis吗?你说的那个词,hoo人类,oth应该是天蛾人的拉丁语命名,你怎么一句人形蛾就给我解释了,regalis你怎么不说呢?”我说着轻轻抱住柳青的腰往怀里拉了拉,可她只是红着脸转过头不看我。
“你又不是不晓得regalis这个词什么意思,干嘛要我说。”柳青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得意,仿佛在享受这突如其来的发现带来的惊喜。她的手指轻轻在我的胸口画圈,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回答我的问题。
“regalis,”她轻声重复着这个词,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在拉丁语中意味着‘王室的’,‘高贵的’。不过这个词在特定语境下,表示的是导致中的主导性地位。”她转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如果你身边没有我那你可就厉害了,一旦你对任何雌性天蛾人发出繁殖邀请。她们因为你体内特殊的信息素,根本无法拒绝你。”
“有异能觉醒的戏码吗?”我笑着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腰,然后和她抵着脑袋。“人形蛾皇厉害不厉害?还有没有其他功能?”
“没了,”她说完就把白眼一翻,嘟着嘴再也不看我,当她被我抓了一把之后,才不耐烦地说“你们男的都什么毛病,怎么什么东西都问能不能打架呢?我告诉你吧,天蛾人有的能力人形蛾都没有。不要说心灵控制了和预知未来了,就是体魄也和一般的人类看起来差不多。”
我有些纳闷的打量着柳青,直觉上告诉我这个臭丫头在胡说八道,因为在自然界一般都是强者具有繁殖的优先权。柳青的强大作战能力我是知道的,就连她各种看不上的王伟——那个雄性天蛾人。如果没有老爷子和张强的介入也都是对我和安娜呈现出一边倒的虐杀。
完全没理由强者要给弱者让出作为一个生物最重要的繁殖权啊。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啊,除非除非天蛾人本身就是个母系氏族。
是的,如果是这样一切就解释得通所有事情了,不过还有一个事情解释不通,那就是秒觉和尚。秒觉和尚他自称是十年多年以后的我,我也通过很多迹象可以确认他并没有撒谎。他和我的时空不同,在现在我的这个时空里,王伟是侮辱了我妻子安娜的渣子。可在他那个时空里,王伟可是他身边的一个纯纯的舔狗。难道天蛾人雄性也需要人形蛾?
柳青就那么看着因为回忆而陷入纠结的我,她也不着急说话,只是用食指卷起自己从两鬓垂下来的亚麻色长发。最后她也似乎是等得有些无聊了,于是轻轻推了推我的肩膀问道:“想什么呢?”
“我在想为什么天蛾人的雌性会优先选择人形蛾繁育后代,听你的说法人形蛾根本就不强大啊。生物界不都是雌性选择更加强壮的雄性生物进行繁衍吗?”我有些疑惑的看向柳青,说实话我是真的想不明白。
她听到了我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只见她弯着腰肩膀不停地耸动着,还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她笑了一会儿抬起看着我,现在的她虽然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正经一些,于是她用掌心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后,摆摆手说:“雄性天蛾人,其实都是没有生育能力的。准确的说天蛾人应该都是女性,而雄性天蛾人只是在孕育的过程中出了差错,所以很多雄性天蛾人都有很重的女性化倾向。你回想一下那个王伟是不是显得比较变态。就它能喜欢雌性生物已经属于很小概率的事情了。它们大概率应该会很喜欢一切的雄性生物。”
“什么没有生育能力?那天蛾人是怎么繁殖的?”我毫不犹豫的把这个问题脱口而出,虽然按照常理来说我会问王伟的事,但是死者已矣再问那些还有什么意思呢?
柳青听到我的这个问题,一挑眉,她那轻佻的手指勾动,似乎在挑战我的耐心,又像是在引诱我进一步的探究。柳青的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眼神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仿佛在说:“你这问题,问得可真有趣。”
“当然是和你这种人形蛾繁殖了,亏我过去以为咱们有生殖隔离,还为了给你生孩子还每天喝那种味道很恶心的神之泪。早知道等你成熟也就好了。”柳青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红晕,眼眸中闪烁着既羞涩又调皮的光芒,她轻轻咬了咬下唇,仿佛是在回味着刚才那番话中的亲密与无奈。她微微侧头,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滑落,几缕亚麻色的发丝轻轻拂过我的脸颊,带来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触感。
“你啊,真是个木头脑袋。”她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手指轻轻点在我的鼻尖上,仿佛是在责备我的迟钝。但随即,她的眼神又变得温柔起来,仿佛能融化一切。“简而言之人形蛾就是公的,天蛾人就是母的。如果出现了雄性天蛾人,也只是因为茧巢被破坏,或者幼虫发育异常导致的。就像是昆虫界的工蚁或者工蜂,它们虽然有着雄性特征。但它们只是负责看守巢穴和搜集食物养育幼虫。简而言之就是天蛾人中的宦官。而天蛾人的大多数雄性天蛾人因为在母系族群长大更多的是认同自己的雌性身份。而王伟因为太弱它是被族群遗弃在人类社会的,所以他认同自己的雄性身份。以至于过去对安娜做出了那种事。”
“太太监”,我听到柳青这么说的时候让我完全惊讶了,可想到那次袭击的时候,王伟在安娜变为深潜者状态时,活生生的撕扯掉安娜鱼鳞的时候瞬间就明白了。“所以雄性天蛾人,只要在种群中长大,一般都是喜欢男人的?”
“对啊,我记得你说过妙觉和尚的回忆,那就是他那个时间线里的王伟,为了他几乎牺牲了自己。所以我猜测那个时空的王伟是在种群中长大的。”柳青说这句话时,她的眼神变得深邃,随即捏住我的鼻尖晃了晃笑着说,“你也先别急着臭美,人形蛾第一次成熟可是要蜕壳的。如果蜕壳不顺利,你很有可能会缺胳膊少腿,甚至会直接憋死在壳里。”
“我真的没一点异能?”我还是不甘心的问出这么一句。因为末世前我就被人嘲笑是吃安娜软饭的,末世后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才发现我是个从生理结构就是个吃软饭的。
“切,异能或者攻击能力对于一个族群的头领来说就是个屁。你好好想想,你要是捅了蜜蜂的窝,蜂后会主动来蛰你么?还不都是工蜂出来当炮灰。”柳青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表情特别复杂,就好像在嘲笑那些只知道用力量解决问题的人。她的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那眼神就像在说:“你们这些人,太肤浅了。”
她从我的怀里站起身,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向我。“武廿无你不用觉得有多夸张,你早就坐拥庐州的百万人口了。你的第四军也有三万多人,你觉得你是打枪比我教导总队的射击教官更准。还是放炮比襄城号战列舰的水兵更专业?上位者需要的只有身份,下位者才需要技能。”
她笑着捏了捏我的脸,宠溺的看着我,然后坐在我的腿上小声问:“怕人被人说你吃软饭吗?”
“柳青,我还真有点心里没底。”说完这句抱怨,可是很快就有个问题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于是赶忙问。“那人形蛾这么重要,怎么我也不是族群里长大的呢?”
“其实大多数人形蛾,都不是在族群里长大的。”柳青认真的看向我,用十分严肃的口吻说“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情况,但是呢一般只有上万只天蛾人的族群才有可能孕育出一个人形蛾。而且雌性天蛾人一般都是和脊索门,人科,灵长目,虽然不局限于智人类,在上古时期也有和直立人类或者其他人类繁育出人形蛾的记录。不过最近五百多年已经没听说过人形蛾出现了。现在的天蛾人雌性都是喝腥臭的神之泪才能生育后代。”
柳青紧抿着嘴皱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后她紧紧抱住我后轻轻在我耳边说:"廿无,我之所以在你身边,是因为我喜欢你,而不是因为你是人形蛾。虽然所有天蛾人的雌性只要遇到人形蛾。就会本能的爱上对方,但是我的感情真的不一样。相信我好不好?"
我看着柳青紧张的样子,就猜到这个人形蛾的身份估计就是族群中的蜂王一样的东西。估计会有无数和柳青一样美貌的女天蛾人投怀送抱。说实话自从我接受了李洁以后也总是觉得愧对她和安娜。
“说什么傻话,我认识你的时候说的好听点叫末世幸存者。说得难听点就是个逃荒的流民,”我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拍抚着她的后背。
“其实我听过一个关于人形蛾的传说。”柳青的声音很低,不过她的声音还是清楚的传入我的耳畔,“其实人形蛾,是被各个族群的雌性杀光的,就在五百年前。”
舱室的气氛似乎随着柳青的话变得凝重起来,那粉色的窗帘仿佛也映衬出了几分沉重。我看着柳青,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仿佛在回忆一段遥远的历史。
“大约在五百年前左右吧,那时候的人形蛾可是真正的王者,他们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享受着族群中最好的资源。”柳青的声音低沉,她轻轻抚摸着我的手臂,仿佛在感受那段历史的痕迹。“但是,他们的统治非常的残酷。廿无你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天蛾人非常讨厌吃过人肉的人吗?过去我告诉你是因为恶心,其实那是因为人形蛾的味道就是那样。我们确实非常害怕人形蛾的气味,因为他们过去会利用自己的身份优势,一旦作为天蛾人的妻子稍有反抗,人形蛾直接回把雌性天蛾人烤着吃。”
我听到这里,瞬间就联想到了一个个人形生物被架在火上烤,皮肤也被烤成了金黄色。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不禁让我紧紧皱起了眉头。这个画面太过于残忍和血腥,让我无法想象那些天蛾人曾经经历过怎样的恐惧和绝望。
柳青似乎看出了我的不适,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背,继续说道:“可那时候没有办法啊,所以所有的天蛾人都选择了忍耐。不过到了后来,外神奈亚拉托提普对雌性天蛾人的长老许诺,可以恩赐下一种药水这种药叫做‘神之泪‘。我是第一个因为母亲喝了神之泪生下的孩子,所以我就被视为奈亚拉托提普的孩子。”
奈亚拉托提普的名字出现的一瞬间,我根本忘不了,那个雨夜中柳青是如何在照顾那些幼虫,她千叮咛万嘱咐的说,她给我生的那些孩子是如何如何的脆弱,如何如何的怕风,可奈亚拉托提普幻化出的分身那个金色法老模样的巨人是如何一瞬间掀起了房顶,暴雨一瞬间就让我和她那些孩子瞬间就没了动静。以及那天夜里柳青绝望的惨叫声仿佛又占据了我的耳朵。
从那天起,柳青就变成了一个‘女流氓‘,她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在我面前喝过那腥臭的神之泪。我知道她是想让我忘记那个悲伤的雨夜。
柳青在我的安抚下,轻轻地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珠,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坚定的神情。柳青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廿无,趁着荆楚省目前的战事还没有扩大。所以我今晚就准备帮助你脱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