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真喜事了,邓如蕴连忙恭喜他。
只是孙礼还是不敢看她的眼睛,目光只敢落在她裙摆。
“夫人确实是我兄妹二人的贵人,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只不过他说着,却也发现滕家这位夫人受了伤人清瘦下来不少,衣裳明显松垮了。
且这才多少日子,没有留在滕家好生养伤,反而被送回了娘家来。
她娘家人住的地方,也是滕家的院子。家境艰难要靠滕家相帮,也难怪当初被送出西安那般轻车简从,只能自立起来。
院子里还晒着不少草药,孙礼想到她会做迷魂药,不由就道了一句。
“夫人平日里还制药售卖吗?”
她是不是哪怕嫁了人,还要靠卖药给娘家添些进项?
但他这话说完,见夫人迟疑了一下,只觉可能冒犯了,连忙又补充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我在西安府有个小药铺,平日里不太被制药的行家看得上,收不到好药便经营的惨淡,若是夫人不嫌弃,愿意把成药放到我家柜上售卖,在下感激不尽!”
邓如蕴是有些迟疑,之前她卖药是不曾以滕家的夫人的名声卖出去的,眼下孙巡检直接点了出来,她没想好怎么回答。
可她再听孙礼补充,一下就明白了人家的意思。
周太太也在旁道,“表哥也是怕夫人好手艺浪费了,若是夫人愿意,咱们只私底下赚些脂粉钱,不让旁人知道。”
兄妹二人之前在同官县就看出了邓如蕴的困
()境,眼下给她这般遮掩着想办法,邓如蕴心头蓦然一热。
她正愁没办法稳定地托卖自制的成药,孙巡检就这样给她把门路送了上来,她再没有不接下的道理。
当下不由地同孙礼道,“孙巡检只要不嫌弃我,我断断不会拒绝。”
她说这话时,一双明眸入拨云见日,就这般看着他亮了起来,灿若天边初阳。
孙巡检莫名心下一跳,但万万不敢再看连忙转开。
他说自己的药铺其实不大,是从他过世的祖母手里继承来的,就开在西安府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
他还想说若是夫人看得上,他再斥重金装点扩大一番也是可以的,但这话太过鲁莽,他在舌尖绕了三圈终是咽了下去。。。。。。
*
西安城东,长乐门。
正午时分的日头像是炉子里的火,高温炙烤着瓮城里的行人,缓慢前进的行人队伍像是烤炉里的羊肉,咋咋啦啦地通身冒出许多热油一样的汗来。
午间进城的人太多,瓮城里的行人们不得不脱下厚重的外衫或者解了怀,凉快一番。
众人都盼着走得快一些,赶紧过了长乐门进城,进到东大街,吃喝玩乐俱全,也就不必受日头暴晒了。
但有一人,侧身坐在一头麻灰掺白的小毛驴上,翘着腿打着扇,看他这一身布衣不似什么有钱人,但悠然进城的姿态,也不是为生机苦苦奔波的意思,估摸着是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
他半睡不睡地,又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扇,旁边的小厮也捡了个树叶呼哧呼哧扇,问了一句。
“六爷。。。。。。不,六哥,咱们要不进城后到东大街上换点银票吧?不然连买口茶水的钱都没了,穷得叮当乱响。”
他这六哥闻言才终于直了直身子,大大的蒲扇下露出他温柔的长眉,自含笑意又带着懒散的眼眸。
他扬起下巴往城门里的方向看了一眼,说不怕。
“进了城就找间药铺,我去给他们当几天坐诊郎中,不就有钱了吗?”
他说西安府里有那么多药铺,“就算大的不认咱们生面孔,小药铺总是找得到的,就捡那种小巷子里的小药铺坐诊就行。”
他说完,又翘腿坐在毛驴上,闲闲摇起了扇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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