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绍俯身“你想要大夫吗想要药吗”
还是没反应。
他眯起眼睛“你的那封文,爬起来再写一遍,我替你递给父皇”
当然是假的,皇帝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递文,只会火上浇油。
戚晏依旧没反应。
真昏了。
萧绍收回手。
发烧的人通体发而热,他手上凉,摸上去倒成了降温的法子,萧绍抽出来,戚晏便在梦中微微皱了皱眉,压着不让抽。
“”
他竟还眷恋起萧绍的手来了。
皮肤的高热残留在指腹,萧绍甩了甩手,略有些不自在。
戚晏挣扎有意思,可真半死不活就失了乐趣,萧绍索然无味“去,给他找个大夫,别烧傻了,起码这几年,他得活蹦乱跳的。”
福德海上前“那这药”
萧绍正系着大氅,头也不抬“用,往好了用,偌大的府邸,还能缺了他的药”
萧绍是肆意妄为,却不傻,他前世没想着登基,便没参合进来,但这世注定要染指那至高之位,就不能让戚晏折在他手里。
戚晏的父亲是获罪没错,但戚琛也是当时有名的大儒,戚晏本人已蟾宫折桂,名列一甲,两人在清流之中小有名望。
银库失窃案闹得沸沸扬扬,至今依旧有不少官员认为缺少证据,戚琛无辜。
当年太子在一种太监里选中身份有问题的戚晏,也是为了在清流中获取美名,现在萧绍截胡,起码在面子上,他也要对戚晏过的去。
将偏殿的事情全权委托给了福德海,萧绍骑马赴约,他这人天生不知道低调怎么写,宵飞练嘶鸣一声,四足踏过长街,萧绍在湘云馆前一勒缰绳,上了二
楼雅座。
元裕、谢广鸿已经在雅座等候了,菜也早就上好,萧绍在他们对面坐下来,随便动了两口筷子。
楼下传来悠悠的琵琶声,元裕叹了口气“哎,过几日又要去上房,我是真不想去。”
谢广鸿道“谁能想去我都这么大了,还被拘在这种地方。”
萧绍现在还是皇子,没封王,要读的,他虽然年纪到了,但皇后觉着他性格顽劣,又是小儿子舍不得,非要拘他两年,要他收收心,而后才许他去封地。
元裕谢广鸿都是功勋之后,从小和萧绍鬼混,也被各自的父亲压着去上房读。
萧绍笑了“去呗,反正我们也是去玩。”
他们一群纨绔,能读个什么,不把先生气死就算好的,老师在上面讲课,他们在下面传纸条逗蛐蛐,纸条飞过来飞过去,课本都要撕完了。
元裕捅了捅他胳膊,又问“萧绍,我听说你收了戚晏回头把他带过去吧,夫子成天念叨着,他当了你的近侍,不要气死啊”
戚晏素有文名,又是本朝最年轻的探花,萧绍等人把老师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时候,老夫子总是一边捻着胡子,一边踱步,口称“有辱斯文,有辱斯文”,然后拉一两个青年才俊来和他们做对比,以示他们是多么的朽木不可雕也。
好巧不巧,戚晏就是被拉来的“青年才俊”。
这类“别人家的孩子”总是招恨的,谢广鸿听着他的名字就牙痒痒。
萧绍瞥了眼谢广鸿,意味不明道“这么恨他,小心你的脖子。”
谢广鸿一愣“我的脖子我的脖子怎么了”
萧绍漫不经心地带过“没,叫你睡觉小心别落枕,小心折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