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程元凤不想除贾似道。
他太想了。
但仅凭几句谣言除不掉贾似道啊!
叶梦鼎说来说去,从头到尾只有那一首歌谣。还有何证据?
而弑君之事还有太多破绽,这不查清楚,忠王唯一可倚仗的嗣子名份不过是空中楼阁。
那名份就在贾似道处,再算上实力……奸党尚未铲除,忠王就要先被铲除了。
为了稳固社稷,只有权衡商议为妥。
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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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入殿,贾似道当先哭。
“陛下啊……臣愧对陛下!”
谢道清也哭,问道:“贾相,你昨夜去了何处?”
“我与李瑕有怨,他擅长刺杀,欲杀我,故而出城暂避。”
贾似道诧不遮掩,逢人便说,为今日议事的氛围定了基调。
“荒唐!”饶虎臣喝道:“贾相,当此时节,休得戏语!”
“没开玩笑。”贾似道一本正经道,“李瑕擅长刺杀。”
之后,他站到一边擦泪,不再开口。
自有他的党羽出来说话。
“国本须定,然陛下如何驾崩须先彻查清楚。非我等疑忠王,彻查是为洗清忠王之嫌!”
“若说逆贼只有庞燮,那酒库是何人所炸?文德殿是何为所毁?观星阁又是如何引爆?当夜必还有人谋逆!”
“……”
“御街上还有一起爆炸,有几位宗室不幸遇难,赵知府?”
赵与訔低着头,心中思量——
在赵禥与宗室之间,贾似道只能拥立一个人。
比谁更听话,他的儿子太聪明,比不过赵禥。
今日的关键在于,贾似道只想把火引到李瑕身上、继续扶忠王。
但只要能将火烧到赵禥身上,大事可成。
这道理贾似道明白,但有自信控制住局面,所以给了一个机会……
思及至此,赵与訔开口,道:“禀皇后,臣有罪,请容臣详禀当时情形。臣认为,有人在离间朝臣,搅动是非……”
谢道清默默无言,听了许久。
终于,一切线索都被归到了李瑕头上。
“臣以为,昨夜之事必谍探所为,临安最擅于此道者,李瑕是也,故而……”
“荒唐!何等荒唐?!”
饶虎臣再次出列,喝道:“简直是一派胡言,毫无根据,胡乱指摘一方阃帅。皇后,臣认为赵知府疯了,宜驱出去!”
贾似道转过头,眯了眯眼。
今日要说服的不是皇后,反而是这些忠正耿直之士。
为何?
忠正之士,平日里让人嫌其迂腐。
千人嫌、万人嫌。但当一切规矩都坏了的时候,只有这些忠正之士才能代表民望。
当山陵已崩,兵权之外,最能维持秩序的就是民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