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不知。”汪惟勤眼眶通红,道:“大伯请五叔速率人往临洮,收拢兵马,招降那剩下的五万六盘山俘虏,投降阿里不哥也好,无论如何都好,领他们回来。”
汪翰臣咬咬牙,转头一看,眼见宋军已快要杀到面前,咬咬牙便有了决定。
“随我撤!”
他当即便领着心腹亲兵拐向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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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刘整二十骁勇破信阳,名震天下。
李瑕从不欲与刘整相比,但破城的思路也是一样的。
“袭擒其守”而已。
他欲取陇西,遂先取巩昌,欲取巩昌,便先取总帅府邸。
南面破城的人手已是奇兵了,但同时也是虚兵,李瑕还亲自绕到城北,如苍鹰扑兔,直奔汪家大宅。
为何这一战的思路就是“快”字。
因为当快到汪家还没得到汪良臣兵败的消息,城内这一点守军就不可能反应过来,这一战的胜负便毫无悬念。
故而李瑕敢决定不带返程的口粮。
不需要。
看似在赌,其实是将筹码全押到稳赢的一局上。
……
长剑上犹带着血。
李瑕提着剑,一步步走进汪家总帅府。
脚步声匆忙而整齐,一排排宋军士卒执着长矛包围过去。
前方,汪忠臣正领着数十名汪家子侄跪倒在地。
“受擒者汪忠臣,今已服李阃帅天威……乞降!”
汪忠臣闭上眼,俯身,将头抵在地上。
他心境想必极是凄凉,但随着这一拜,已看不到他眼睛,唯在火光中还能看到他的白发。
李瑕没有马上回答,提剑扫视过一个个汪家子侄,只见许多人颇有不忿之色,又低头不敢做声。
“罪人汪忠臣乞降。”汪忠臣又道,语气中已有了哭腔。
李瑕并未上前,道:“纳降如待敌,不可易也。”
汪忠臣悲从中来,抬起头,用膝盖往前挪了几步,悲呼道:“请李帅明鉴!往昔种种,各为其主,李帅每能胜于汪家,汪家未曾欺李帅……唯求放过家中无辜,保全巩昌百姓!”
“令尊当年投降于阔端,可曾这般屈膝哀求?”
汪忠臣不敢答,再次拜倒。
院中所有人都知道,当年汪世显投降,必然比眼下体面得太多了,二太子阔端是以礼相待,奉如上宾。
如何能像李瑕这般提剑入门?
“不回答吗?看来,你并无诚意投降。”
李瑕说着,转头向门外看去,不一会儿,刘金锁大步而入,手里还提着个头颅,随手一抛,已抛至汪忠臣面前。
“啊!”
登时满院惊呼。
“大哥!”
“呜呜……大哥……”
汪家男丁们或惊吓或巨怒,纷纷起身。
宋军士卒见状,或抬起手中弓箭,或持矛上前。
“都跪下!跪下!”汪忠臣大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