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敌营都是金国降兵,也是后来他麾下精锐的来源。
赵方死后,其次子赵范守襄阳。赵范也是名将,但贪杯好酒,蒙人收买了克敌军,趁赵范大醉时打开城门,攻陷了襄阳,赵范也因此罢官。
襄阳失陷那一年,京湖七州俱陷,宋国有覆灭之危。
是他,跟随孟珙力挽狂澜、扭转战局!
之后,随李曾伯收复襄阳,屡建战功。
但克敌营的经历、北归人的出身,注定得不到宋廷的信任……
“哈哈哈!”
回顾至此,刘整仰天大笑。
“李瑕要让我死?他不敢用我?‘刘整才气,汝辈不能用,宜杀之,勿留为异日患!’赵方如此,李瑕亦自知无能,不敢用我!哈哈……”
张顺倒是愣了一下,与张贵对视一眼,皆不知如何回答,心想这刘家父子不是不想与我们说话吗?
却见刘整已将那匕首掷在地上,用那通红的双眼瞪过来,理所当然道:“我要见李瑕。”
“郡王还在忙。”
张顺不耐烦答过,见这个五旬老者身上的伤口被河水泡烂,看着也有些可怜,遂又好心提醒了一句。
“你想活?刘将军说了,你活着未必比自刎了好。”
刘整根本就不理会是哪个刘将军有这许多屁话,自顾自地道:“李瑕无自信、无气度、无胆量,果然!”
张顺一听便恼,只觉这刘整实在让人讨厌,捡起地上的匕首,道:“那你等着。”
刘整仿佛捉住了生机,自冷笑两声,傲意又回到了脸上。
但一日过去,又一夜过去,他根本就没见到李瑕。
心境渐渐有些变了……
~~
次日。
河口镇的水渠边。
远远有灰烬飘来,也不知是麦田里的余灰,还是镇上烧祭遇难者的纸钱灰。
李瑕一身普通打扮,正与几个老农指点着那片烧毁的麦田说话。
“小郎君不知啊,小老儿不是与你讲官府这处置妥不妥当,讲小老儿心疼呐,心疼呐!”
“老丈莫急,我知道的。烧了确实太可惜,但还是得要再种,这批俘虏先留在高陵县,由老丈亲眼看着他们做牛做马,把水渠挖到北面的三川河……”
围在一边的农夫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缩头缩脚的,也不敢多说话。
唯有一个读过书的老农夫满脸痛心疾首,与李瑕说个不停,不时猛捶自己的胸口。
“从去年冬到今年六月,眼看就要麦熟了,眼看就要熟了,多少心血?!”
“……”
“唉,小老儿看小郎君这气度,必是富贵出身,这六十余亩田的收成未必能入眼,唉,本也不是小老儿的,但心疼啊。”
“哪能不入眼?又有谁不心疼粮食?粒粒皆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