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只关心是不是要走着回去——他讨厌走路,而呼噜多半是不能用的。
好在龙瑗还是准备了车。
吉祥抱着包袱坐在车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元宝说话,龙瑗没有雇车夫,亲自赶车。
这车子看起来挺旧,但拉车的海马却是顶好的,速度飞快。
一想到要和龙瑗单独相处直到回去为止,吉祥就不舒服,但更让他坐立不安的是敖光。
敖光虽然说了不要紧,但是他是真的被打伤了——吉祥拿不准敖光说的话是在哄他放心还是真的不要紧。
而且……
吵了架以后他就一直赌气背对敖光,认真地不和他说话,直到他离开,吉祥都没有转身。
敖光——也会生气吧。
吉祥忧郁得失了神,把元宝的触角抻得很长——惹得元宝尖叫了一声。
虽然很多人都害怕敖光,但是吉祥知道敖光其实是特别特别温柔的,可是再温柔的人都有脾气,气头过去了以后,吉祥忍不住纠结了起来。
织织说敖光的东海的支柱,多少生灵都依仗敖光而生,这样的人,其实本来就不可能全心一直陪着什么人。
吉祥也明白,所以敖光办公的时候他总是不去打扰,睡不着就去找九蒙,饿了找织织一起吃饭,只能攒足了劲等到敖光空闲的时候打滚撒娇。
只是在南安那间小房子里面,受了伤的敖光就坐在那里,哪里都不去,每天和他一起吃饭说话,敖光不用戴着沉重的头冠,不用每天见很多人,也不用出海,更不用去看那些堆在书案上的东西。
好像敖光所有的工作,就是专心陪伴他一样。
这让吉祥忍不住想让这样的日子长一点。
会不会太过分了?敖光是不是生着气离开的?
吉祥有点后悔了。
元宝爬到吉祥肩膀上,摸摸他的脸——然后猛地往后翻了过去。
吉祥也一个趔趄往后倒,脑袋重重地砸到车壁上。
车突然停了。
“不要出来。”龙瑗冷静的声音在车外响起。“——也不许探头!”
吉祥悻悻地缩回要推窗的手。
车子的隔音不错,吉祥不太听得到外面出了什么事情,只能专心按捺住要探头出去看一看的冲动。
元宝拉了拉吉祥的袖子,让他离车窗远一些。
车子突然向右一晃,车窗里骨碌碌滚进一个东西。
“哎呀!”元宝吓了一跳,扯住吉祥就往他衣服里躲。
是一只血淋淋的手臂,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黑色鳞片,从手肘部分断开,切口十分整齐,还在冒雪。
吉祥虚弱地往后挪了挪,决定今后少吃肉了。
咣当。
又是一晃。
看那手上的鳞片,难道是那时候在北海遇过的那种可怕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