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所有人都看着那一碗不停翻滚冒泡的巧克力浆,公爵现在才渐渐清醒了过来,面无表情地看向端着玻璃碗的希弗士:“他这是什么意思?”
骑士长也懵逼——他问谁去?
但老板看着自己,没话也要找点词来凑。
“查理先生和路易一起……”他试图理性分析,结果第一个词刚说出口,巧克力浆就“扑”地鼓起半根手指的高度。
……看起来居然有点兴奋。
骑士长迟疑地看了一眼公爵,试探地又说了一句:“查理?”
巧克力浆又鼓起另一个包,在他们的视线里渐渐变形成一个圆头火柴棍儿与一个分岔小树枝的形状。
火柴棍儿跟树枝原本挨得很近,下一秒树枝就固涌到了玻璃碗边缘,火柴棍儿停了一会儿,也朝另一个方向固涌,等它停下,树枝才调头重新靠过去,等它们的距离再次靠得很近之后,又“扑”地一下重新融回了碗里。
公爵有点头疼,不知道是因为这种像是开玩笑的传讯方式,而是因为自己居然看懂了这玩意。
分岔的小树枝大概是两个长耳朵,火柴棍儿是他,两坨巧克力简单生动地演绎了一个主题:你先走,我跟上。
本来也没打算等你。公爵面无表情的重新倒回去,顺手拉高被子,盖住了自己半张脸。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那么强硬地拒绝普利玛小姐的好意。”有一头深棕色短发的青年半跪在地毯上,正在调整姿势,试图把一大卷棉纱布都缠到路易裸露的半边身体上。
室内的火炉烧得很旺——在这种天气似乎有些没必要,但他的老板确实还在发烧,在这种半裸的情况下要是再着凉就恐怕真的要小病变大病了。
路易躺在一张华丽的长沙发上,额头还敷着冷毛巾,闻言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她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亚历山大。”言下之意是多管什么闲事。
“瞧你说的,我只是仗义执言,一个可爱的小姐不应该受到那么冷酷的对待。”亚历山大最后决定放弃他光裸胸腹,把重点放在靠近衣领和袖口,只要努努力就能被别人看见的部位,然后把珍贵的洁白纱布毫不吝啬地卷了上去。
“她只是担心你。毕竟半个福星市的人都知道你被魔女拉到水里去了——消息一个小时内就传回白桥,我敢打赌天亮前您再不回来,她说不定就要亲自过来呢。”青年嘴上絮絮叨叨,动作却很利落,在最短的时间内弄好后立刻替他拉上了保暖的睡袍,还顺手又给毛巾翻了个面。
还有些话亚历山大没说出口,那位单纯可爱的姑娘属意路易这件事在伍尔夫的核心圈子里并不是新闻,倒不是因为她有多倾国倾城(这个年纪的少女总是娇艳可爱的,更何况她确实漂亮),而是因为她的身份相当微妙——她的父亲是伍尔夫的最高掌权者,现任狼王哈利夫。
狼群是不讲世袭制的,向来是谁有本事谁上位,因此虽然哈利夫自己就有六个儿子,但只狼王之下,象征家族权势的五把长老之椅却没有一把属于他们,从哈利夫到最底层的码头工都觉得理所当然:这个家族不需要无能懦弱的头狼,包括哈利夫自己也是名正言顺地干掉了前任,才戴上权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