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你预备怎么办?回去吗?杰森一直在担心你。”查理问。
他当然要回去照顾杰森,吉姆差点脱口而出,随即他猛地住了口,抬头平视查理那颗怪异的兔子脑袋,第一次眼神没有闪躲。
“您躲在这辆马车里,说是想见占星师。”他说:“是真的吗?”
查理说:“是真的——我想确认科特是否平安。”
他看向神情还是掩不住激动的吉姆:“如果有可能,就把他就走,白桥没有资格禁锢任何一个人,包括占星师。”
果然如他所想,吉姆心想,这个兔子先生是科特先生的朋友。
“假设……我是说假设我能见到科特先生本人,这能帮上您的忙吗?”他小心翼翼地说。吉姆没有盲目地夸下海口,诚然在他心里,相信这个几乎是陌生人的兔子头所说的一切,对方救了杰森,他用生命来回报也不是问题——但他却不能擅自用科特先生的安危来承诺任何事。
好在查理十分善解人意,一眼就看穿了吉姆最担心的事。
“你可以在他面前提起我的名字,我叫查理。得到证实后,再把我的信物给他,我有一个小小的魔法物品,能建立起联系渠道。”
“可是未登记的魔法物品不得进入仓库。”吉姆下意识说道,随即不安地看了一眼查理。
他是个惯于观察周遭的人,但伍尔夫家很多地方是带有保密性质不允许窥探的,尤其是他“这种人”,因此他一直都是暗中观察但从来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查理果然愣了一下,但并没有对此多说什么,他又大又圆的眼睛转了转,视线落到吉姆身上那件法袍上。
“登记过的物品就不受限制,可以进出吧?”他胸有成竹地说,伸手摸了摸被桐油漆过,光滑的车厢内壁。即使吉姆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替身,他此行的规格也是按照占星师的身份来安排的,马车里该有的防护措施很齐全,查理能看到好几个不同的魔法波纹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涌动交融。
“我有办法。”他说。
“你说什么?”哈利夫危险地盯着香耶,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香耶心里一惊,但脸上依旧平静:“你的女儿早上出门了,没有回来,也没有带随从。”
“而你现在才告诉我。”哈利夫声音低沉,毫不掩饰自己的怒火:罢工潮席卷了大半个内城,即使临时把能征调的人手用来填补随着罢工出现的空缺,也不过是堪堪维持住了几个主要贵宾区域而已。
一些生活相对拮据的人上岗还算麻利,但更多顶着两个家族名义整天游手好闲的家伙根本比不上平时训练有素的下级劳工,他们有限的眼界和脑袋根本不能理解一旦白桥口碑坍塌,自己的生活可能会因此一落千丈。
“她不是小孩子了,出门几个小时很正常……”
“你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样子!”哈利夫喝道:“她这个时候不该出门!你知道我还剩几个孩子——”
话还没说完,即使书房里没有其他人,他还是警觉地闭了嘴。
“她不会有事,无非就是去那几个女朋友家里,否则还能去哪?”香耶放低姿态,柔声说:“我知道她很重要,如果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开始尝试。”
“那也要先把她找回来。”哈利夫在地毯上踱步:“我记得你有寻人的魔法。”
香耶的心落了大半,从容地说:“当然,她是你的孩子,血缘是最明显的路标。”
“不,我要找的不是普利玛。”哈利夫停住动作,精力剂在他身上的效用已经逐渐消失,他的肩背看起来有些萎靡,衬托得眼中的精光异常维和:“你能找到路易吗?”
香耶有些意外:“路易?我以为他即使遇袭了你也不在乎,天堂岛要造反的事是真的?你需要他来平息暴动?”
哈利夫呼吸急促地挥挥手:“天堂岛……哼,天堂岛,谁还在乎这个?只要我成功了,白桥这个巴掌大的地方丢弃了又如何?”
香耶知道哈利夫的野心,但并不知道他两次独自与占星师见面谈了这么,可她思维敏捷,看到哈利夫此时的反映立即判定他一定得到了什么关键信息。
如果是时间回溯魔法,哈利夫不会瞒着自己,因为这个魔法始终需要她来推动,那只剩一个可能:圣杯。
而且还不是新生圣杯,而是关于上一代圣杯——否则要等待新生儿养成至少十几年,哈利夫不会现在就对堪称家族命脉的白桥表现出弃之如敝屣的态度!
上一代圣杯还活着?香耶越想越心跳加速,她不动声色地问:“既然你不在乎白桥,那寻找路易干什么?而且你是伍尔夫家主,即使他不在那些力量也都是你的。”
“你只要告诉我能不能找到他。”哈利夫不耐烦道说。
他不会向任何人分享自己的所有秘密,从某种程度上香耶算是他的合作伙伴,但仅限于时间魔法,关于圣杯的事他情愿只有自己知道。
很多人都觉得他随着年纪增长糊涂了,但哈利夫还记得很多事,包括当年白狼法希姆和掌灯人差不多一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小镇的事。
怀疑的种子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埋下,圣杯的传说在家族内部并不是秘密,哈利夫一直视法希姆为假想敌,不但因为忌惮对方的能力,还嫉恨他即使死了也让族人暗地里说一些诸如“可惜法希姆英年早逝”的话,这些言语像扎在族长之位上的小刺,让哈利夫总不得舒坦。
当年他就曾经怀疑法希姆想借助世界之龙的力量延续寿命,所以也追寻掌灯人的行踪企图控制圣杯,但当时哈利夫根基尚浅,再加上对方没有留下切实证据,只得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