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至少能证明他们的方向是正确的。
他走出旅店,高头大马在路边站了一排,几个骑士坐在马上,离店门口最近的那一个问他:“是这里吗?”
阿尔弗雷德点点头,翻身上马。
他们从勒梅那的魔法顾问那里得到大致方向,但距离越远魔法就越不稳定,因此骑士们还是得向本地人打听。
“绕过山脚就能看见森林边缘。”阿尔弗雷德说:“老板能提供的消息也只有这么多——我们走!”
作者有话要说:
甲流好厉害,高烧反复不退,感觉整个人都烧糊了。
“我来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去看蝴蝶。”风笑眯眯地问阿尼:“这里的蝴蝶跟别的地方不一样。”
阿尼怀疑地看着他。这两天他们才主动要求下去走走被拒绝不久,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
风似乎光看表情就知道阿尼在想什么,解释道:“我们不是特意限制你们出行,而是森林气候复杂,之前正好是水分特别多的时候,不熟悉的人贸然在地上行走容易陷入地坑。这两天阳光充足,地面也安全了很多,有人跟着就不会出事。”
“而且在屋子里待太久也很无聊吧?”他问。
当然是很无聊的,奥斯卡会说很有趣的故事,但他总不能一整天都在讲话,已经闲到开始给最常经过树屋的几只老鹰起外号的阿尼想了想,朝查理张开手。
“我要去。”他理直气壮地说。
风很少离开森林,但对一些贵族的作风也有所耳闻,没有太在意他这个动作。
查理知道阿尼其实是担心自己不被安排在“看蝴蝶”的计划里,故意摆出这幅路都不愿意自己走的骄纵样子来,于是弯腰把他抱起来。
不过他满以为风会发挥怪力再次把他们装进箱子,可这一次门槛外面吊了一个藤编筐,用很粗的藤蔓系着,一头绕过更高的树枝——那里还坐着另一个面生的绿眼睛。
“崖会拉住筐子,慢慢放下去。”风让阿尼别害怕:“他力气很大,你们不会掉下去的。”
阿尼根本不害怕。如果不是查理还抱着他,他估计要把自己挂到筐沿上才肯善罢甘休。
这棵巨树实在是太大了,大得他们仿佛几只在树干上缓慢爬行的蚂蚁,而树干上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隐蔽的鸟洞(能稍微看到里面有白色的东西),阿尼猜那是毛未长齐的小鸟;忙忙碌碌从树枝之间跑过的大尾巴松鼠,一点也不害怕他们;还有各种颜色的附生藤,背阴处厚厚的苔藓,里面藏着颜色鲜艳的大甲虫。
查理则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里的树跟普通森林不太一样,气氛既古老又肃穆,微风过处尽是叶子窸窣声,但等风停了,就仿佛能感觉自己正站在某种庞然大物的胸脯上,等待时间将漫长的呼吸呈现到他们面前。
阿尼睁大眼睛,眨也不眨地企图看尽一切风景,在勒梅那可没有多少机会能待在这么高的地方,而且母亲和普莉西亚都怕高,白兰堡的角楼的瞭望台她们从来没上去过,也禁止他上去。
风给阿尼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有一条很小的瀑布,蝴蝶会……”他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因为阿尼并没有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而是朝另一边看去。
“那里有什么?”阿尼眼睛一直看着那里,问他。
查理把他往上颠了颠,阿尼说的地方离这里有一小段距离,从高处看去,那儿跟其他地方一样被浓密的树顶遮盖,是再普通不过的树海一部分,但查理也能感觉那里看起来似乎格外令人心旷神怡。
而他一向很信任自己的直觉。虽然没有证据,但他愿意拿一瓶瓦波里那陈年好酒打赌,那里是这个聚居地唯一一个蕴含魔法元素的地方。
而风的表情也能证实这一猜测。
风没有立即回答阿尼的问题,因为他突然想起之前一些族人的暗中议论。
德维特公爵的孩子,比他们更像“精灵”。
这种说法不是因为那孩子的长相漂亮,精灵固然貌美,但这个种族最根本的特征是与生俱来的自然亲和力,所以自古以来精灵才会常常跟“森林”、“疗愈”、“种植”这类的名词相联系。
森林喜欢这孩子,经他之手拿起的果子会是一碗水果里最甜的那一个,他在树屋沉睡的夜晚恼人的夜风都会被树枝挡掉很多,只留下惬意的气流温柔穿过门窗。风看不出他是否有种植方面的能力,但一眼就看中他们族中最隐秘之地……
“那里是我们的禁地。”风说:“抱歉,即使是族人也不能随便进去。”
阿尼哦了一声,收回视线。
查理背对着风,朝阿尼用嘴型说了几个字:“我知道。”
阿尼眨眨眼睛,又高兴起来,等周围没人的时候,奥斯卡肯定能告诉他那个地方的秘密——奥斯卡什么都知道!
等阿尔弗雷德把他们救回去,他就去跟父亲请求让奥斯卡来照顾自己,埃拉比虽然工作很努力,也差不多和奥斯卡一样是个不会发脾气的好好先生,但他和奥斯卡完全不一样。
他觉得奥斯卡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自己——哪怕是在他发脾气的时候,这种完全不参杂其他感情的包容态度,他至今只在父母和姐姐身上见到过。
风不知道查理做了什么,但阿尼不纠缠的态度让他既意外又松了口气。
树下的落叶层看起来反而没有森林外缘那么厚,树与树之间零星坐落悬空的木屋,距离近的房子之间会搭起纤细的天桥,即使从下面往上看也觉得胆战心惊,但走在上面的人却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