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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听得目瞪口呆。

“可是,可是。”他可是了半天,却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同时内心深处也在小声赞同这个大逆不道的看法:是啊,谁说这就一定是正确的呢?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放弃寻找朋友。”希弗士站起身来:“你看,阿文,我正穿着丝绸长裤,别着宝石胸针跟你说话,但十年前我也曾经为了一块酸面包豁出性命,和牛羊睡在一起。如果当时有人跟我说:你注定就这样饥肠辘辘地死去,我肯定信以为真了。但你看看我现在!”

阿文看着他,这是个多么气宇轩昂的绅士,即使是在刚才那个衣香鬓影的宴会厅里,他也是最卓尔不凡的存在,有好几个女士的目光从未从他身上离开——可是他说他也曾穷困潦倒。

“你的朋友长什么样子?我这几天大概会参加很多这样的聚会,可以帮你留意一下。”希弗士又说。

“您真是太慷慨了!”阿文又惊又喜:“可以吗?”

“我只是个陪客。”希弗士说:“真正的有钱人是那些娇滴滴的夫人们……我也不能离场太久,差不多该回去了。”

千恩万谢的阿文自然跟上,语气急促,想尽可能在进入大厅前描述吉姆的特征,结果远远就看到有个穿着礼服的身影站在门边,他连忙下意识后退两步,又佝偻起肩背来。

好在那个女性的注意力也并不在他身上,如琪小姐远远看到希弗士就眼睛一亮,差点提着裙子就要迎上来,希弗士连忙快走两步。

“格林,哦,我还以为你不耐烦我们聊天,偷偷离开了。”如琪小姐说。她的长相并不算十分出色,但大概出身不低,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骄纵感。

“就算用死亡威胁我也不能使我做出这么失礼的事。”希弗士说:“我只是出去抽烟。”

“刚才有新朋友来了。”如琪小姐挽住他的臂膀:“你说不定有兴趣,他们……哦,都很有趣。但请你保证不要过度迷恋他们,不然我会很失落的。”

希弗士挑眉:“迷恋?”

“因为他们都是美人——从各种意义上。”如琪小姐也有一把骨扇,上面缀满了羽毛,她用扇子半掩住脸,吃吃笑起来:“体面的人不提他们的名字,但大陆没有哪个男人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今晚也有人把他们带来了……我不该在这里透露这些,但那个公爵并没有在白桥隐藏身份的习惯。”

希弗士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如琪小姐已经侧过脸,让门童为他们推开沉重的宴会厅大门。

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坐在最好的长沙发上,正在开怀大笑,在他身边坐着两个漂亮得惊人的年轻人——一男一女,脸颊像瓷器一样细腻无瑕,都有一头灿金色的头发,见有人推门而进,都转头看了过来。

然后跟希弗士对上了视线。

希弗士:“……”

上次他是怎么说来着?别把我和你们福克斯混为一谈——我永远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心玩弄他人的感情。

斜靠在沙发上的伊兹法眼神一转,十分刻意地、露骨地落到了如琪小姐挽着他的那只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

软饭cp来了。

阿文是最初为查理起的名字,后来觉得还是不够路人就改了。

第一天

“如果不是公爵,你可很难在这里见到他们,那些‘福克斯’。”如琪小姐有些轻蔑又眼热地轻声说,她显然把那两人当成了依附公爵而来的陪客,不知道伊兹法其实是福克斯家族的高级成员,作为黑金家族的高层,伊兹法根本不需要依附任何客人进入白桥。

实际上,如果不是希弗士跟他有过好几次交集,他也不能理解伊兹法明明是继承福克斯之名,可以坐享锦衣玉食的人,为什么总是要亲自干这种惹人误会的活儿,被如琪小姐这样的人暗自瞧不起就算了,有钱有地位的人可不是好对付的,不论伊兹法如何长袖善舞也难免要遇到尴尬和麻烦的时候——而他的小弟弟西西,看他那粉雕玉琢一派天真的模样就知道没有经历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况且以他的本事和对密级消息的权限来看,他在福克斯家族内部的地位不低。

伊兹法不知道希弗士此刻脑内飞快转过的想法,上一次他与希弗士不欢而散,现在也不想凑上去热脸贴冷屁股,于是精准朝对方摆出一个嘲讽的表情后,就斜靠回沙发上,权当不认识他。

白桥实行宾客准入制度,通常能在宫廷舞会或者私人沙龙见到的艺术家与艺人都难以在这种场合出现,少数诸如伊兹法与他身边的少女这样的人都是跟着雇主而来,算是私人伴游,偏偏他们美丽又风趣,还精通音乐与诗歌艺术,谈吐优雅,不过两支舞的时间,不少暗搓搓以为他们是廉价应召女郎的人对他们的印象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公爵所在的沙发几乎成了整个舞会的中心。

这正中那个中年公爵的下怀,他显然很习惯享受这种关注度,在他的示意下成桶的蜂蜜酒和无花果白兰地被装进玻璃板里像流水一样源源不断地被侍从端上来,希弗士作为被如琪小姐邀请的客人没有任性的立场,也被一杯接一杯地灌了一肚子酒,在感觉到自己即将因为饮酒过度失去神志之前,他勉强找了个借口绕过舞池穿出门到紧挨着宴会厅的小花园里呼吸新鲜空气。

夜已经深了,冰冷的空气灌进鼻腔,把他身边萦绕不去的各种混合香水味吹散了大半,终于让希弗士振作了一点。

他站在一棵香樟树下,盯着旁边几丛月季看,考虑要不要通过催吐使自己再清醒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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