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看着渐失体力的野兽被鲨鱼撕咬成碎片也不错,只要耐心的等待,或补上几枪,就能有更美妙的大戏,可惜自己总是心软。
黎子卿不是不会杀戮,他只是心软。
对于拥有某种气质的男人,他总是无法抗拒。于是丧失了铲除他们的一次次机会。
父亲铁腕一生,终于在南美黑市军火交易中占了一席之地,如今全部被黎子卿拱手相让。
黎子卿静静地注视着成震。
相似的气质……
莫非,这个人也是军队出身?
急救包已被拿来。黎子卿看着眼前的血肉模糊,忽然一瞬间不忍。
他并非不忍成震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令他不忍的是自己内心的溃烂。
曾几何时,他也在黑夜中同样面对一道道狰狞泛血的伤口。
曾几何时,他也将这样强悍的男人从浴血中拖出予以施救,为他一点一点处理着带血的脓疮。
咎由自取,只是四个字而已。
黎子卿却用了整整四年来用生命诠释、演绎。
如今,他还是要救这个人,继续自己的错误。
原来,原则和悔恨早在心软中变得无可救药。
老天简直在跟他开玩笑。
刚逃离了一个自己一手孵化养育的煞神,老天爷竟又给他送来了一个崭新的雏蛋。
不知不觉中,船已驶到了黎子卿暂时的秘密基地,北太平洋上一坐不起眼又孤独的小岛。
黎子卿看着成震被血肉模糊地抬进房间,终还是打电话叫了医生。
带着专业手术室的飞机两个小时后降落在岛上。为此,黎子卿又消耗掉了自己翻身之本中一笔不菲的数额。
自己真的无可救药了。
进行手术的时候,黎子卿一个人拿着酒,坐在海滩上看月亮。
浓雾已经散去,露出青色的霜天。
黎子卿想到过去的事,又想到将来的事,便醉了。长发散在沙滩上,精致的唐装粘上了酒气和尘土。
只有一双空泛的瞳仁在暗夜中泛着琥珀色的亮光,月光辉色下,被凤目勾得撩人心魄。
“少爷,icheal说手术做完了,很顺利。脏器都没有受损,主要是四肢和肩膀上的弹壳麻烦,现在都已取出。”
“他……还中弹了?”黎子卿背对着侍者,看着海涛此起彼伏。
“是的,从体内提取的碎片看,一共中了七弹,但所幸没有伤到重要器官。”
“行了,我知道了。你跟icheal说,账我明天直接从rs那边划给他。”
“是。”
满目的光晕,带着奶白色的芳香。成震沉浸在一个温暖的梦中。每个骨节,每个细胞都在舒适地攒动。曾经的疲惫和损伤在一股巨大的能量中渐渐平息。成震不知道这股能量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