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裂的墙壁上布满了黄白的脏迹,躺在铁床上的黑影满身糟蹋,似乎早已抛弃了一直引以为傲的贵族气度,原本俊秀的面容糊着灰尘与血迹,胸口伤患处缠绕着简单的包扎绷带……
高傲的语气消失了,飘散在空中是细碎的呻吟。
离在赌船上与荣仲欣别离,已经整整过了两天。两天,对成震来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说长,成震在此期间死了一次,又浴火重生了一次。如今身体更是有了崭新的面貌,和过去的自己横亘下一条深深的分水岭。说短,两人分开也不过四十八小时,两千八百八十分钟,十七万两千八百秒,还不到一个野战实训的完整跨度。
听到开门的声响,荣仲欣挣扎着缓缓睁开眼。
他很久没有进食,又全身发着高烧,伤口麻木得感受不到疼痛,也许已经恶化发脓了,也许没有,荣仲欣记得自己应该被人喂了水和消炎药,但没有人给他进行手术。他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他只是努力地呼吸着,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声响。
敞开的门外出现了三个高大的身影,他们的脸藏在阴影中,他们的影子映在干裂的墙壁上。
其中有一个人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自己面前。
男人唤他:“荣仲欣?”
荣仲欣眯起眼,他认出来了,这个人是自己才雇佣的保镖——成震。
可,他不是死了么?
荣仲欣困难地思考着——
理智几乎凝固,混沌的幻想开始蔓延。
居然能再次见到成震,他从来不敢想。
原来……自己也死了么?
荣仲欣苦笑一声,他怎么能甘心?
终于遂了‘那个人’的愿望,死前都还没有找出杀死父亲的凶手……
原来自己忙前忙后,不过为人作嫁。
当初自己寻寻觅觅,苦思不得,父亲死因的关键,无非就在自己于书房外偷听到的那句话上——“我绝对不会把‘那件东西’给‘他’”。
既然现在‘他’无法被找到,那就应该从‘那件东西’下手。‘他’既然对自己有杀心,那说明‘那件东西’一定还在荣氏手中。可‘那件东西’又是什么呢?
荣仲欣搜索着记忆,终于忆起小时候廖雪生和父亲争吵时曾说的一句话:“我知道你有神灵保佑,可我廖某人难道就一身贱种?”廖雪生和父亲不和以后,四处打听父亲的‘秘密’。甚至,廖雪生偷偷还问过年幼的他。廖雪生显然也是知道‘那件东西’的存在。
当时他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可父亲的死却令他不得不重新开启了记忆。
廖雪生,多半知道‘那个东西’可能是什么。无法与廖雪生明言,他要不动声色地利用廖雪生的信息,廖雪生的眼睛。为了不引起怀疑,也为了遮掩其他荣氏族人的耳目,荣仲欣上船时,一个旧人也没有带,只做了最后的保险。
但荣仲欣没有料到事情的突变,廖雪生竟然如此丧心病狂,直接在第一时间射杀了自己的‘朋友’。
看见那厚实又宽广的背脊染上鲜血,
看见那高大而英挺的身躯再也不会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