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在隆中曾默默无闻。
孔明手段高,心气就高,本就觉得天下无人能做他的主公,也愿带着这一身的本领终老于山林间,是刘备三次亲往,以诚意感动了孔明出山相助。自那以后,风里雨里,也曾有过数次生死擦肩,也曾有过需要以命相博的时候。
刘备三顾,一跪,跪的是孔明,成全的是刘备自己。
孔明的本事,这乱世的群雄,有几人能及得上?孔明毫无疑问的就扬名天下了。
出使江东的时候,吴王让诸葛瑾三天两头上门劝说孔明投吴,赏赐的金银财帛更是不计其数,其中不乏一些贵重的器物,能传世的珍品。孔明一概不为所动。吴王见不能招揽,还动了杀心,以杀来逼孔明归降,孔明当时便是:死也可,降不行。
再后来,人人提起孔明名字的时候,是敬畏是惧怕。
曹操有谋士自以为口才了得,书信劝说孔明投曹,上面有曹操私印,以正一品上王侯、宰辅之位虚位以待,孔明一笑了之,将满纸的功名利禄,满纸的尊命侯爵付之一炬。
孔明的忠,可入史册,可垂千古之名。
我曾私下问过刘备:“你就这么放心这些书信给我家先生看见?”
当时刘备很豪气的说:“这有啥?我身家性命都在你家先生手上,这些算啥!”
我问刘备:“万一我家先生真跑了呢?”
当时刘备还信誓旦旦的说:“不是我吹,跑了就不是他诸葛孔明!”
刘备以三次亲顾,换了孔明一世的忠。
那怎么时到今日,反而就不信了呢?为什么现在居然能问出这样的话来?
像是知道我心中的迷惑,过了许久,孔明砰砰极速跳动的心慢慢回复平时,他放开我,与我轻言浅笑道:“他不是不信我,而今,他信不过他自己。”
我已不敢再问。
说到现在,孔明已没有丝毫睡意,便披了件衣服走了下来,将油灯细细拨亮了些。他一个人坐在案前,我缓步的凑了过去,乖巧的将头放在他的膝上。
“云长、翼德死了,这事得有个说法,不能含混过去,那这事落在谁头上合适?杀云长的是吕蒙,杀翼德的又是谁?”他轻轻抚摸我搁在他腿上的满头青丝。
“先生,翼德的死,跟你无关,你何必苛责自己?”
“翼德跟云长,兄弟情深,我到今日还能想起他那天在客厅里金刚怒目,砸了我一组茶杯、四个花瓶的样子。”孔明苦笑,“只是如何报仇?若能报我会不想给云长报仇,给主公出气?”
我反驳:“再如何也不能对你不敬!我听小兴说,他还想打你黑棍?你是谋士是军师,是主公身边的定军石,他是如何敢对你不敬的?还不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就是没有把你当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