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多少是有点开玩笑的意思,但我就是不爱听这样的玩笑!我如何会杀他?我看他的命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孔明低低一笑,说:“罚不动了,先欠着吧。”
我后知后觉才明白了过来,脸瞬间就从上红到下,恼怒的说:“谁说这个了!”
他张开双手把我揽在怀中,温语细声:“唯有月儿,深得我心。”
又过了几日,他勉强能在书桌前坐上两个时辰了,便看看马谡他们整理上来的案牍。他那腿还不能下地,我将我那红木的大椅子上装了四个轮子,每日将他抱到椅子上,然后推到书桌边,他每日精力还时有不济,有时只看一会便会头晕目眩,拿手掐着眉心强行提神。
我见不得他这样辛苦,就劝了劝:“先生,你悠着点,你就算一个月不处理事情,大汉的天也塌不下来,还有我呢,我会为你征战沙场的!”
他对我微微摇头。
王老借口要照料孔明的身子赖在我这不肯走,实际上是爱上了我每日让鲍三娘整治的饭菜,我也就由他了,多个大夫随叫随到的没什么不好,何况还是王老这样的国手。王老让每日拿了人参给孔明沏茶,我问王老:“他这么年轻便用人参补着,老了如何是好?”
王老冷笑:“你觉得他还年轻?不好意思,我觉得他活不到我这个岁数!”
我急了。
王老又说:“不是我咒他啊,你看看啊,这已经是病了后事情少了许多了,还是这样的忙,他从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如此煎熬自己。参茶还是沏给他喝吧,也不知道他还能喝几年!”
我听了心里很难受,想去给他把案卷文书都丢了,然后自己掂量一下,觉得自己也没这个胆子,很发愁。
这日上午,黄德入府来拜见孔明,说:“丞相,皇思夫人的遗骨今日运回成都了。”
我愣了愣,然后醒悟,皇思夫人,就是先帝的甘夫人,刘禅生母。
孔明很是感伤,说:“请德公转告陛下,臣请陛下将皇思夫人追封皇后,与昭烈皇帝合葬皇陵吧。”又说,“磨墨。”
屋内侍奉的莲子便很自然的走了过去,孔明却将砚台一掩,对我说:“你来。”
好吧,我来就我来,又不是没给他磨过墨。
我便上前给他研墨,见他提笔,在绢纸上书:“……今皇思夫人宜有尊号,以慰寒泉之思,辄与恭等案溢法,宜曰昭烈皇后。诗曰:‘谷则异室,死则同穴。’礼云:上古无合葬,中古后因时方有。故昭烈皇后宜与大行皇帝合葬,臣请太尉告宗庙,布露天下。”
他写便就交给黄德,黄德不敢多做耽搁耽误孔明修养,急急告辞的走了。
而我,还震惊在他的手书中,回不过神来。
一开始看他写这些,还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为什么不要莲子磨墨非要我来,而当他写到“死则同穴”的时候,因他提笔写字,袖子挽了些许,露出右腕上我和他结发的同心发带,我一下就被震撼到了,也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