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知我有意逗他开心,只道:“若是果果是男孩子,我可能会更放心一些。”
幸好果果是个女孩子!不用承继家业这些乱七八糟的,以后可以陪在我和孔明身边。
我们先去看了果果,幸好这一番动静没有吵到果果,果果睡的依然香甜。孔明熄了烛火,并着我躺下,只长叹了一声。
我抱了他的腰身,轻道:“先生别气,你气也没什么用,明儿还有一大堆的事儿等着你,你不是说还想去大营一趟?赶紧睡吧,不然明天铁定没精神理事。”
孔明揉着眉心说:“头有些痛……”
他每一天都劳心劳神甚多,会头疼我倒不奇怪,他不头疼谁头疼?我便帮他一起揉着眉骨边上,问:“是这里吗?”
他应了一声。
外面的院子落了雪,给月亮光一照,照的屋中不点烛火也有几分明亮,孔明墨发如染,闭着眼睛的样子太过美好,我看了心内欢喜,趁着半起身给他揉着头顶的机会,头一低,吻在他的唇上,他眼未睁,抬手抱住了我。
吻了片刻,俗事俗物渐渐远去,没有俗尘烦心,孔明的头疼也会好上许多,而后,孔明看着我,轻声道:“这么喜欢我,还会舍得三年不见我?你当真狠心。”
我伸手把耳朵一堵,道:“先生,耳朵起茧子了!别再说了!”
孔明却道:“若不是我使人拦着你,你还想出城?”
他一说,我想起来,连忙问:“你为何不许我出城?”
“要我许你出城?”孔明笑了笑,“我许你出城你要去哪里?我还能再找得到你吗?天下之大,你要让我上哪去找你和果果?就算你不愿意见我,我也要你待在我能看见的地方!月儿,今夜,唤我一声夫君吧。”
我愣愣的看着他。
“今夜,不做你的先生了,做你的夫君。”
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人没睡着,我后来却是睡的挺熟的,在孔明怀中,我一向安枕无忧。
次日雪霁,孔明开始正式忙活准备出征的事情了。他先将江一心叫了过来,道:“我出征在即,今日你就与瞻儿回成都去吧,我派人护送你们。”
江一心容颜憔悴,是一夜没合眼的样子,闻言立刻道:“让瞻儿再跟父亲待一段时日吧!”
孔明摇了摇头。
江一心很绝望:“你有这么不喜欢瞻儿吗?”
“不是不喜欢瞻儿,瞻儿是我的孩子,我理应是很喜欢他的,只是你也看到了,我琐事缠身,没有太多时间去儿女情长,也没有时间去教导瞻儿,我会给陛下去一封信函,着书院的先生对瞻儿严厉一些,你也不可多惯养着他,他是个男儿,你这般护着养着,他日后还怎么长大?八岁的孩儿,书看的还没有果果多,道理呢?道理又懂的多少?目无亲长,不心怜幼小,不容幼妹,口无遮拦。整日里不是玩蟋蟀就是逗鸟,这些年,若是我在你们身边的话,瞻儿怕是已被家法无数回了。江一心,玩物丧志的道理你懂,你该谨记,并教导瞻儿,瞻儿现在还小,你用心教着还能改的过来。”
“孔明,你说你没有时间去女儿情长,那为什么向月能一直伴着你?”
孔明很冷淡的说了一声:“她于旁人对我不同。”
“其实没有什么同与不同……只是因为你喜欢她……”江一心很绝望。
孔明不想再多说什么,道:“瞻儿是你生的,若你不想养废了这个孩儿,就对他严厉一些,养子需严,等他以后再大一些,日后想娶谁家的淑女,你便自己定了吧。”
江一心听的不对,问:“孔明,你……”
“我要走了。”孔明脸上带了一丝隐约的笑意,“此战事一结,天下平定,我便会和向月回到民间,过一些再平凡不过的日子,日后,可能不会再去成都了,瞻儿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孔明!”
“不过我不建议瞻儿娶皇室名门的女子,这话,你多半也不会听的,罢了,你生的,你自己定了就是。”
江一心突然想到果果,跟孔明殷切的说:“孔明,你和向月要出征,果果那孩子没人照料你也不放心吧?你让我把果果带回成都养着吧?我一定视果果如亲生!我对你发誓!”
江一心要果果,可能她真的会善养果果,也是因为她日后还想再见孔明,她爱孔明爱的也很深。
孔明摇了头,道:“果果的事就不用你费心了,果果有向月照料,你只需管好瞻儿就是。”
江一心问:“向月这次不跟你出征吗?难道还把果果带去大营里养着?我观那女孩的面色,不似强壮,如此颠簸怕是她也受不了吧?”
孔明今日的耐心是格外的好,便答:“此次不需向月与我一同出征,她会留在府邸照看果果,等我回来。”
“我也留在这等你回来!”
“江一心,你我的缘分已经尽了。”
说这话的时候,孔明负手站于上方,当时他们两个谁都不知道,这一句的“缘分已尽”之后,他们的生活便真的再没有了交集,终此一生,这便是江一心见到孔明的最后一面了。
孔明携我去城外送了送江一心和瞻儿,我看着他们马车粼粼远去,和孔明说:“先生,你狠心起来的时候,真的很狠心。”
“我一向如此。”
城外寒气未退,却有青青的小草开始倔强的从土中探出头来,果果裹着厚重的冬衣走在前面,好奇的看着城外的小花和小草,孔明便携了我走在后面,边走边随口闲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