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还问孔明,这个像不像你。他怎么说的来着?他好像说,火中取栗于我而言并不算辛苦,为了这天下便是要我性命又有何妨!
而时至今日我才猛然发觉,竟然是我像那个在炭火上翩翩起舞的女子,一边起舞娱乐世人,一边又看淡世间的悲欢。
于是,我抬头看他,他依旧丰神俊秀一如往昔,他的眼睛中依旧有着漫天的星光,他依旧是我最深的信仰。
不可动摇。
从家宴之后,我便又莫名其妙的跟回了孔明身边,跟着他入殿议事,跟着他偏殿看书了。
也是不怪我,我每每回去,黄月英一看见我,就让我拿这拿那的给孔明送去,然后孔明看见我就顺手把我留下来跑个腿啥的,所以我回去的就渐渐少了。加上时局变动,刘备时而半夜去寻他,他就又住回了偏殿,哦,捎带着我一起。
我对这个偏殿还是有心理阴影的,那天血溅一地的场景我自己都还历历在目,每次走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一段,像是已经干净整洁的地上永远流着那一滩血迹。
这天,天已经晚了,孔明已经歇下,我也在外面的小桌上眯着睡着了,然后门被啪啪啪的敲响了。我见怪不怪点了油灯去开门,门一开,外面站着刘备。
我对里面喊了一声:“先生,是主公来了。”
刘备进屋,小心关上了门,看上不去很不安,难得没有等在外间,直接进了内室,我想拦没拦住,孔明已从熟睡中被唤醒,还在迷瞪着,散着头发,一手扶着额头,大概头有些痛。
刘备不见外,直接坐在榻边上,道:“孔明不必起来了,我说两句话就走。”
孔明示意他说,我在旁边吐槽:“主公,两句话明儿再说也不成么?”
刘备揣着手,道:“实在是等不及。”他说了这句又不说了,似乎在想怎么对孔明说,想了半天,道,“下午士元来见我,我们聊到方才才散,我这就来寻你了。士元建议我即刻入川,明日就走。”
只此一句,孔明醒了。
刘备低头,有些不敢看孔明。
这两人也不是第一天做主仆了,孔明懂了,道:“主公允了。”
刘备点点头,给自己开解:“不是我不等你就擅做决定,下午你不在,士元分析的非常入理,法正也力劝我兵贵神速,先入川。我想着,在隆中时,你也是劝我要取西川为基业,横跨荆襄两地,所以就……”
“他们劝主公以何名义入川?”
“协助刘璋北据张鲁。”
“回函可曾发出?”
“已出……”
孔明扶着额头,身子晃了一晃。
我连忙将他扶住,跟刘备解释道:“下午出了趟城,去了翼德的大营巡视,今天风大,先生受了风,回来以后头便一直很痛。”然后跟刘备做了个口型,“不是被你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