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那太后也不该和臣说这些事情。”
“为何?”
我一字字的说:“因为臣,亦是国之重臣。”
我可不是后院的谁谁谁,也不是谁家的女眷,我为这个大汉山河流过血,拼过命,我在军中威名素著,我统帅着川蜀大汉所有的兵马,令行禁止,无有不从。
我——大汉凤侯!
阿容善良,人却不傻,虽然她对太后以她的名义诏我进宫有些不明所以,而后又看见江一心也来了,我和太后针锋相对,她就明白了几分,立刻护在我身前,说:“母后,凤侯重伤初愈,就是儿臣和陛下都不太好去打扰凤侯养伤,母后如有指示,儿臣可请相父来,母后吩咐相父便是,若是母后不便对相父开口,那自然也不该对凤侯开口,因为凤侯,的确是我大汉重臣!”
吴太后深吸一口气,和蔼的说:“孩子,大汉是你和陛下的天下,他们都是你们的臣子。”
“先帝再三拉着陛下的手,着陛下事相父,如君如父,儿臣与陛下实不敢忘记!况且……”阿容突然扬声说道,“若无相父,何来今日的大汉天下!”
真不愧是张飞的女儿,将门虎女,不枉我和孔明都很喜欢她。
我坐在大殿中央的大红木高背椅上,气势颇足。
太后被我和阿容一堵再堵,原想撂挑子就走,以她现今的地位,她也不想蹚太深的浑水,只是赵贵人突然跪了出来,哭诉:“贱妾妹妹,生性愚钝,她折服于丞相气度,甘愿为奴为婢,已在家绝食几日,贱妾只有这一个妹妹,万望太后,皇后,江夫人体恤,能把贱妾妹妹收入府中,就是做个洒扫的侍女都好,万望、万望各位垂怜,使她不至丧命。”
吴太后问着江夫人,眼风看着我,说:“江夫人怎么说?”
江一心温婉的说:“到底是一条性命,妾安忍败之?贵人妹妹身份贵重,怎可为奴为婢?如今妾身怀有孕,不便服侍夫君,贵人如果不弃,便将妹妹送到府里来,与我做姐妹吧。”
赵贵人一拜到地:“谢太后与江夫人成全,江夫人大仁大义,定有福报。”
江一心护着小腹,羞赧的一笑:“如今妾有身孕,就当给孩子积些福气。”
“夫人说的哪里话!丞相大人与夫人的孩儿,定是顶顶有福气的!”
这一幕,原先就是给我这个看客看的,我不说话,她们这场景就有些冷清,后面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来回也就这些花样了,再没有什么新的了,我都看的厌烦了,对阿容说:“差不多快散朝了,不好让丞相久等,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阿容点头点的用力:“月姐姐可别忘了!一定要记得来看我!”
“凤侯!”
见我要走,吴太后豁然站起,大喝了一声。
“何事?”
我微微转身,语含威严,不怒而威。
“国之重臣?凤侯不过是女儿之身吧!丞相可是有夫人的,你跟诸葛丞相如此不清不楚,脸面何在,贞洁何在?哀家记得你可未曾婚配吧!你如今还是处子之身吗?丞相给你媒妁了?你们可有告天地?如此私相授受,自甘堕落与人为妾,也有脸面说一句是我大汉凤侯?”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阿容紧紧握着我的手,似乎在想要怎么开口。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响亮又洪亮,边骂边往里来:“你奶奶的!谁在欺我们凤侯?问问兄弟们的刀兵答不答应!”
人未至,语先到,真不愧是张飞的儿子啊!
阿容一下就笑了,招呼:“苞弟,你来了!”
张苞中气十足,骂骂咧咧的:“我和关兴好不容易有时间来看姐一次,还能碰见有人敢欺负凤侯?奶奶的,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不待吴太后说话,关兴也喝了一声:“辱凤侯,就是辱我们三军!弟兄们不能答应!”
张苞持剑一指,吊梢着眉毛,喝道:“老妖婆!你别欺负我们月姐姐面嫩!她为我们大汉河山拼过命,流过血!她救我的时候,还有,她在火海顾不上她自己,救出先帝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干嘛呢!这凤侯名头,可不是说来的!是弟兄们都服的!你这回知道摆太后的谱了?要不月姐姐火海救主,要不是孔明叔叔力挽狂澜一手稳住了白帝城,你今天还能摆上太后的臭架子?怎么,翻脸不认人啊!敢欺负我们月姐姐,你问问我的刀答应不答应!”
关兴也很生气,怒气冲冲的说:“你还对着月姐姐说什么什么贞洁?先帝娶你的时候,你贞洁了吗?”
我噗嗤一笑,眼睛有点刺,也有点热。
我不欲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路过他二人身边的时候,伸手重重的拍了拍他俩的肩膀!张苞被我拍的一矮身,很嫌弃了一句:“月姐姐,你怎么这么大的劲儿!你拍孔明叔叔的时候也这么拍的啊?”
我忽然觉得心情很好,张苞还没感觉的时候就被我取下了弓箭,我张弓搭箭,向着远处的天空,一箭破空三百步,正中柳树柔嫩来回摆着的柳枝上的一根小小的彩条!
张苞关兴大声喝了一声好!
张苞看着眼热,取回弓箭要自己射,无论怎么射都出不来百步的距离,一张脸板的臭黑。
我哈哈大笑,向着矮墙边走去,我早就看到了,远远的站在矮墙底下,负手以待的孔明。矮墙上爬满了春天柔嫩的枝叶,隐隐有细小的花朵,灿烂芬芳,他站在那里,含笑相望。
他在等我,接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