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更傻了啊,他说的应该是新野那次,我跑了出去,半夜回来,还下了大雪,我在他门口跪了一夜差点冻死的这件事啊,他知道的吗?原来他知道?!
我心里的震撼无以复加!
“你知道为什么当时不开门?你、你不知道我差点冻死?”我忍不住了,问,“那你为什么又要救我?”
“不开门是因为我不允许你忤逆我把你嫁给先帝的决定,我也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你。而且,当时我只知你回来了,也一直以为你只在我门前跪了跪,便回去了,没料到你当真有这个决心一声不吭的生生在雪中跪了一夜……至于救你,则是我的本能。”
事已过了这么多年,我到底也没死,他还因此心脉受了寒气,说起来,也算教训了,我惊讶归惊讶,生气嘛……大可不必,周郎底下等着呢。
江一心犹自不服:“若是我陪着你,我也可以的,我也可以!”
“你也可以?”孔明看向江一心,“有句话我说过,今日我再说一次,向月待我之心,不会因我对她的远近而有分毫的更改,她身上到现在都有为救我留下的伤痕,她纯真善良,她有能力伤害所有欺负她的人,但是,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她只不过是想着埋葬她自己,而不是去伤害无辜的人。非不能也,而,不为也。你呢?造谣诋毁向月的声名,还因我冷落你就去杀害小兴,挑唆吴太后针对向月,你的所行所为当得起对我痴心一片?江一心,孤不需要这样的痴心。”
江一心走了后,我问孔明:“既然知道是她杀的小兴,这么些年了,为什么一直不法办她?是要顾忌你的颜面吗?”
孔明知道我必有此问,坐于我身侧耐心的说:“并无实证,杀人者早已被她处理了,而今这些不过是我们的推测,虽然我们的推测是对的。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先帝即将对东吴动兵,若我们在此时处置江一心,江一心是益州派的核心,这将会再次挑起两派内斗不和,不但有违我娶她的初衷,也会不利于先帝出兵。”
“所以,轻王才会说,你们都知道,只我一个不知道?”
“我能忍,你会忍?若你当时知道了真相,你会不顾一切的去给小兴报仇,我拉都拉不住你。杀了江一心,然后呢?跪于我面前一死?你干的出来!我不光要在朝堂上给你收拾烂摊子,还要我给你收尸?你想的挺好,你干脆杀了我算了。”
孔明也有这么说的时候。
我噗嗤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月儿,我是人,我也有情绪,我也有喜怒哀乐,在每一次推开你之后,我也曾掐住手心忍耐自己。这世上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我不是神仙,我不能撒豆成兵,我们扎根在这片土地上,要依仗这土地上的子民和一切,就不能太随心所欲,我也有我不能主的大局,和我必须遵循的规则。虽然我知道小兴对你很重要,但你对我更重要,她这一命也比不上这整个成都城,不处置江一心,不是顾忌我的颜面,是我和先帝的默契,是给益州派留的最后的颜面。”
我心有不甘,擦了擦眼泪,说:“我也没有你说的这般好,我想过的来着,想过是不是江一心干的,我也想过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杀了她算了!”
“那你为什么忍下了?”
我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说:“是你……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她,他们都说是你愿意的嘛,你如果不愿意谁能勉强的了你?所以我觉得,你可能是真的喜欢她的,比喜欢我还要喜欢……我杀了她,你伤心怎么办……这么一想,我就不忍心下手了……”
他将我抱进怀里,叹道:“何其有幸,苍天虽待我甚薄,却给了我一个你,让我余生不再孤独。”
我想仰面看他,他按着我脑袋不许,我似乎感觉到有水滴在了我的脸上。
一天两场,甚至是更多的清算,我和他都已疲累至极,无论是身还是心,都是没用晚膳就双双相拥而眠,中间我似乎感觉到莲子进来了一次,见我们睡的沉,就给我留下新鲜的糕点,帮我们带上了门。
莲子还是很贴心的。
话说花季少女哪有不怀春的,宗关一开始还找过我,委婉的表示要不要把这几个小丫头都拨到外院去,毕竟孔明不但位高权重,容颜还如此好看,怕她们看孔明看久了,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来。
我则和宗关表示不用,她们虽然都是丫头,也是内院里娇惯大的,要是赶去外院,就没有这般舒服的日子过了。
虽然对孔明动了心思的不是没有,我不是不知道。
但是莲子就绝对没有。
莲子第一次见孔明的时候,正是孔明在和我生气,脾气最大,气压最低的时候,也是最吓人的时候,何况后来,她还听说,我找她去找马车准备跑路的那次,孔明差一点就要把她活活打死,她哪还敢对孔明有什么心思,每次见孔明都战战兢兢的,就怕哪次我们又吵起来了,她直接就给填了炮灰了。
她的胆量确实不如小兴,至少小兴对着孔明就没有这么多的拘束。
梦里我又看见了小兴,小兴抱着文书,对着我微微一笑,还是旧日的模样。
我鼻子一酸,梦里哭了出来。
孔明给我哭醒了,轻轻拍着哄我,他在我耳边轻声说:“以后,再不会让你哭。”
我听见了,梦魇散去,在他的怀中睡的无比安心。
第二日,他将我从榻上揪起来,让莲子给我梳着头发,我没睡醒,仄仄的说:“我不去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