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还真不敢替孔明打包票,毕竟孔明现在的时间很紧。
孟获见我沉默了没回答,又问我:“如果我执意不投降,诸葛亮会不会派大军血洗我十九个部落的老幼?”
这人,看着也不像没见过世面的,怎么一下这么害怕起来?
我细想了想,答他:“屠城肯定不会,他从来都做不来这样的事情,其他的么……”不是我不答,而是我确实也无法揣测孔明的心思。
屠城肯定不至于,那其他的呢?
孟获懂了,拿起兵器,左右纷纷持甲,如临大敌,我站的纹丝未动,孟获问我:“你怎的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你要杀我?你杀了我你自己还能从我大营里走出去?或者你杀了我对大局有什么益处?对这些被抓了的人有什么益处?你也知道我是谁了,可能丞相本来没准备屠城的,万一你杀了我,他就又想屠城了呢?”我大笑着,还很坏心眼的吓唬他,“有高人教过我一个道理,今天这个道理我也教一教你,那就是——千万别做损人又不利己的事儿!”
孟获拿着他的双刀很沉默。
“人你也看到了,门在那边,自己出去,我就不送了,欢迎再来挑战啊,孟大王。”
孟获突然问:“诸葛亮怎的一直都不杀我?他是不是看不起我?”
我本来想说,你还真不在他眼里,话都到嘴边了,我发了个善心,改口说:“你也不用多想,这些人他不也都没杀吗?他其实本身就不是一个嗜血的人,要不是你们反叛朝廷,杀了郡守在先,他未必会亲自来这一趟。你也不用觉得打不过他好像很丢脸的样子,毕竟当今世上就没人能打得过他,他,诸葛丞相,纵横天下几十年,声名震九州,从未一败。”
孟获问:“他本性是什么样的人,你怎么能知道?也许他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我对着里面一指,说:“这些人他本来也可以杀了的,对不对?他杀了吗?不说杀了,医官看药,赠米赠衣,他说,这也是我们大汉的子民,与我营中将士无有不同,丞相一视同仁。要杀早就杀了,还用浪费这些米粮?”
孟获想了片刻,说:“也许明天他就会杀了他们,做为我不臣服的惩罚!”
“以前我们曾经占据了一座城池,那个时候,先帝的名声还没有那么响亮,丞相的威名也没有那么远播,所以,城里就几个大家族就很不服气,跟你一样,见天的跟丞相作对。”
南荒消息闭塞人员不多,孟获哪会知道这么多的事,如果他在反叛之前就多去了解一下孔明,了解一下孔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甚至觉得他都不敢说个“反”字。
然后我对孟获说:“首恶尽除,余下的,能放的,丞相都放了一条生路了。”
孟获有些沉默。
我又说:“不过你也不用觉得他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成大事者,就没有一个是拘小节的。那时候还有一家,外通我们的敌人,买通了女奴对陛下,哦,当时还是世子,和孙夫人下毒……说的太复杂了你不懂……反正当时丞相代先帝镇荆州,这事查出来了之后那人还毫无悔意,于是丞相将他九族尽灭,满门不留。”
这事倒不是我吓孟获,真有这事。
这人本来在先帝身边有个不算低的官职,孔明当时刚料理完蔡家,他就跳出来对刘禅下毒,还殃及了孙夫人,事后又给孙权送信,说是刘备诸葛亮忌惮孙夫人是东吴的人,要除了孙夫人以绝后患,孙夫人是孙权唯一的妹妹,虽然给刘备拐跑了,但是太夫人还在啊,太夫人是孙权和孙夫人的亲妈,太夫人当时就震怒了;然后这人又给孔明上书,说孙氏企图下毒毒害世子,以后好自己生孩子继承刘备的一切,其心堪诛,最后又去找了曹操,跟曹操说,孙刘联盟,不过尔尔,曹操大可放心用兵。
这人在孔明眼皮子底下搞出这许多事来,也是个人才,事后不思悔改,站在街头大声骂街,说匹夫竖子,还敢妄想神器,不如早早的降了曹丞相去吧,还能留下自个儿的小命!
因其当时搞的人心浮动,刘备孔明那时候确实都没有太响亮的名气,既没有几百万人的军队,也没有几百里的地盘,就有人开始犹豫要不要转换门庭了,不如卖荆州给曹操,或者就是卖给孙权也是好的。
在此背景下,实在是罪不容诛了,孔明便诛尽满门,以血来震慑城池。
贪慕虚荣之人,必也是贪生怕死之人,相反,亦然矣。
孔明曾经如是说。
所以我最后跟孟获总结了一下,说:“他不嗜杀,但你也不可欺他逼他太过,他确实是会杀人的。”我又说,“故事也说完了,人你也看到了,你要么出去准备准备?下午还来得及再打一场,尽量打早点,别耽误我吃晚饭。”
孟获嘴角抽了抽,不堪其辱的问:“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么不能打的?”
我随口安慰了一句:“打仗吧,其实不光是看你有多能打,还得看你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人,你挑上丞相这么个对手,就注定不会赢。”说完我吩咐泽胜,“孟大王看完了以后就好好的送他出去,我就不陪了,乏了,回去躺躺。”
我刚开没两步,就听见兵器沧啷的响,我心说,不会吧不会吧,蛮王还真不打算出去了啊,真要动手杀了我?只是怎么也没听到泽胜他们喊呢?于是疑惑的一回头,就见孟获的双刀掉在了地上,他见我回望了回来,五大三粗的汉子,噗通就是一跪,这地都给他跪的颤了颤。我还在惊诧这又是什么幺蛾子路数,孟获已经以额触地,颤抖着说:“罪臣请见诸葛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