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翘攥起拳头锤他后背,嗔道:“你不正经。”
“我才不跟自己媳妇正经!”顾凛捉住她的手。
她就那么侧身抱着顾凛不肯起床,顾凛也抱着她,两人又腻了好一会儿。
直到门外传来小孩的走路声,应该是兜兜已经起床了,脚步声绵延向院子里。
顾凛在林翘额头上亲了一下,起身说:“你再躺会儿,我去食堂打饭。”
林翘依旧蜷着身体侧躺,看他麻利地穿好军装,整个人神采奕奕不说,那股凛冽的浩然正气又回来了,面容冷峻英武,严肃正经的要命,跟在床上简直判若两人。
院子里传来顾凛的声音:“洗脸刷牙呢大儿子,真乖,等爸爸打饭回来。”
等顾凛打饭回来,林翘肚子饿不想再赖床,起床换好衣服发觉脖子上的印子太明显,不得不欲盖弥彰地系了条丝巾,把红印都遮住。
早饭是虾粥,杂面馒头,咸菜,另外还有顾凛煮的三个鸡蛋。
兜兜看到妈妈脖子上的红色丝巾,说:“妈,你的丝巾真好看,可天是不是太热了?”
林翘笑道:“有只大蚊子把我脖子咬了红印子。”
顾凛:“……”
——
云省边境东风农场,橡胶林附近,低矮阴暗的茅草屋中,林培源正在收拾东西,他东西极少,衣服,十几本专业类书籍,还有一包烟票、烟叶。
许曼栀多方找关系,希望能让林培源过得略好一些,刚好农场的军代表是林家旧交,多加照顾,林培源过得还不错。
韩文武推开树枝扎成的屋门,站在门口让阳光照进来,他默想几秒,推门进来,又把门关好,说:“老林,我去把书稿要过来。”
两人虽都在农场,可身份完全不同。
在建筑研究所时,林培源是所长,韩文武是普通研究员,负责各杂项工作,现在林培源是下放人员,韩文武负责监视他。
如果需要,他需要汇报林培源的日常行动。
他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成分好,父母都是雇农,到研究院工作后林培源觉得他有前途,一直在提携他,其父重病,林培源还资助了他一笔医药费,韩文武知道感恩,到农场后一直尽力照顾林培源的生活起居。
这次,两人要一块上岛。
林培源也觉得可惜,那是一本建筑通史史稿,是他花费两年时间写的,还剩一小部分没有完成,本来说要出版,但运动一来,即便不考虑他的身份,书也出版不了。
现在他觉得书稿倒不是特别重要,摆摆手说:“不就是书稿吗,以后还可以写,不要了。”
韩文武比林培源更不甘心,要走书稿的人是农场的政治主任。
这可是林所长两年时间的心血制作,被政治主任要走,说是给他读建筑学的弟弟看,很快就会归还。
他对政治主任的人品不抱期待。
这都三个月了,期间他还要过一次,说一个星期后还,现在看着样子,应该是不想还了。
说不定这份书稿会被人沽名钓誉拿去出版,就林所长这处境,书稿被人冒名出版都没处说理去。
韩文武不想让林培源担心,说:“那好吧。”
离开后,他还是去找政治主任要书稿。
本来以为要不回来,或者会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对方很痛快地把书稿还给他,还语气轻松地说:“咳,我都差点把书稿给忘了,我弟根本就没看,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