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已经七个月了,躺在血水里还能动,他在张嘴却没办法喊娘。
要是活下来,我儿就是二十岁的郎君,能娶妻生子。
结果呢!他连一个公道都没有得到,你还是说要我忍受。
就因为我懂事听话。
也是你的宠爱,让我在这牢笼中过了二十多年。
我一直忍着受着,只以为会越过越好,可到现在,连我唯一能依靠的东西也要抢走。
唐品山,你还是人吗?你还有良心吗?哈哈哈!”
唐品山捂着脸,满眼震惊的看着萍姨娘。
这还是温婉可人的萍娘吗?
他指着床上疯狂大笑的女人道:“你也疯了,你疯了!
事情过去二十年,也该忘了,你还揪着不放。
自从生下月熙,我就十多年没跟刘氏同房,你还要我怎么做才满意。
那孩子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刘氏让你跪,你就该跪下来。
又没多长时间,只要等我回来,我自然可以护着你。
是你要跟刘氏硬顶,你若再乖巧懂事一点,那孩子就能活下来,说到底,是你害死的他。”
听到唐品山这不负责任的话,萍姨娘又笑起来,笑得泪流满面:“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孩子,是我瞎了眼给你当妾。
你给我说,这一切都是你不情愿,是被逼无奈。
是刘氏逼着你成亲,逼着你上床,逼着你生下三个孩子,你好无辜啊!”
唐品山心里那些怯懦被人撕开,顿时脸色铁青。
他站起指着萍姨娘怒道:“你变了,就是跟那安氏学坏的,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在外胡闹。”
唐品山走出两步,回头:“以后不许再跟那贱人来往!”
萍姨娘收起笑,冷冷看着他:“怎么,现在觉得我跟安娘子学坏了,之前就不坏!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那银子是跟着安娘子挣的,你问我要钱喝茶开文会的时候不说胡闹,在外赁院子时你也没提不能来往。
要知道,你儿子灵堂上的香蜡纸钱,还是安娘子的钱买来的,你也没有阻拦。
现在把铺子抢走,知道我没了依靠,你就开始给我立规矩,要我乖巧懂事听话。”
唐品山明明知道安氏跟唐家有仇怨,不敢去找人报仇,却还用着安氏银子,此时被萍姨娘说出来顿时恼羞成怒,颜面尽失,大怒道:
“你……疯婆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哪怕没有铺子,我也不会给你放妾书。
你一辈子也别想离开我,就是烧成灰,我还要你埋在我身边,以后你那个侄儿也别想上门来了。”
说完摔门而出。
萍姨娘颓然倒下,片刻后,屋里传来压抑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