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给两人送上椅子和冷饮,身边丫鬟们持扇,倒是悠闲自在。
库房里,唐玉书正汗流浃背点着账目表。
在唐景瑞教导下,他也渐渐习惯做这些疲累又琐碎的事情。
或者说,从送走亲娘秦氏,唐玉书就已经心死了。
孙如意每天在家带孩子伺候男人,尽妻子的责任。
唐玉书也每天上衙当值,晚上再尽当丈夫的责任,过得深渊古井一样。
没有了心气,也就没有了胆子,哪怕他知道已经是乡君的安氏就在外面,唐玉书也没有去看一眼的勇气,他怕自己会悔恨得吐血。
等到安氏服装作坊的布料全部搬完,马车已经离开,外面库兵清理场地。
心神俱疲、几乎虚脱的唐玉书才从库房里出来。
唐景瑞什么都没有说,只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三弟今天做得很好!”
以后户部跟霓裳乡君接触的机会还多,唐玉书也要学会接受现实,别再生出幺蛾子。
两处新生别样红
离开户库,唐玉书没有再回户部交职,而是顺着街巷漫无目的走着。
他有太多的事需要反思,有满腹的苦水需要化解。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汗水流干了,泪水也流干了,只余下一个空落落的躯壳不知疲劳。
突然,一架马车从他旁边驶过,马车里传来一声轻咦,旋即就是喝斥:“停车!”
拉车的马训练有素迅速停下的动作,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跟骏马的动作一致的还有车厢里的宋含姝,她推开旁边侍女,跳下车就跑到路边唐玉书跟前。
“唐大人,你是唐大人?你的脸怎么这样红?”
这一天里唐玉书又气又热还累,走到现在已经中暑,此时两眼恍惚,听到有人喊自己,停足看了片刻才勉强认出眼前女子是谁来。
他抬手行了一礼:“下官唐玉书见过宋……”话还没有说完,人就软软的靠在巷墙上。
宋含姝刚刚还准备害羞回应,看眼前人突然倒下,她没有上前扶住,反而吓得连退数步。
等宋含姝反应过来,唐玉书已经躺在地上,她忙尖叫道:“快,快来人扶他上马车!”
车夫和伺候在旁边的婆子婢女也赶过来了,七手八脚将昏沉沉的唐玉书扶到一边阴凉处坐下。
车夫很有经验,见唐大人脸色青红交加,知是中暑,就解开他的衣领扇风透气,婆子也掐人中。
这几个下人虽然忙着救人,可没有一人说送进马车,宋含姝大怒:“你们没听到我说话,还不赶紧送进马车,再把我的酸梅汁给他喝一些。”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奶嬷嬷只让人去取来水壶,低声道:“姝娘,男女有别,唐大人是有中暑,但他一个外男不方便跟你同乘一车。我们最好还是想办法通知唐大人的家人。”
唐玉书此时双眼紧闭,神志不清,就连婢女给他灌水都洒落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