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很自信。
眼前这个女人虽然头梳妇人髻,戴着一朵青花,身上是洗得褪色的半旧布裙,看起来就是个良家妇人,而且容貌不俗,皮肤白皙,体态丰腴,扭身转腰自有一股风流。
在内行里家眼中,这种女人比起瘦马更韵味十足。
以他的经验来看,这种寡居妇人单门独户住在外面,就是干那营生的,不过是遮遮掩掩不敢承认。
即便不是,有今天自己这一说,以后也是了!
见这个小白脸贼眉鼠眼的打量自己,安春风一股贼火直窜脑门。
她一向不喜欢跟人有争强好胜。
前世的生活经验告诉她,能退一步就退一步,打输了住院,打赢了坐牢,能避免的矛盾尽量避免。
但“退一步”,绝对跟忍气吞声沾不上边,尤其是肚子正饿,提着食盒还吃不成的时候。
安春风脸一沉,厉声道:“你才是婊子养的,胡言乱语滚远些!我已经说得清楚,不认识你们什么妈妈嬷嬷。我是清白人家不容你等侮辱。”
听到被骂“婊子养的”,白脸的脸这次真的白了。
他是青楼生,青楼长,连亲爹是谁都不知道,还真的是当娼妓的娘养大。
这可是他最刻骨铭心的痛处。
“庄妈妈!”白脸红着眼睛向胖妇人撒娇。
妇人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咬着烟杆,对两个壮汉道:“皮大,皮六,去掌嘴,让她清醒清醒,都是滚了泥水的人,还怕什么脏!”
一个壮汉应一声,撩起袖子上前就想抓住安春风的手臂。
这种装傻充愣的女人他见过,只需要两耳光就能让她老实下来。
只是这一次出手不顺,他还没有抓住人,那边安春风抬手反握,壮汉的胳膊瞬间被她架在肩上,转身,弯腰,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壮汉只感觉天转地旋就重重砸在地上,腰差点断了,动了几下没有爬起来。
庄妈妈脸色一沉,难怪要装着不认自己,原来是个会点花拳绣腿的女子,骨头硬着。
第二个壮汉见势不妙,不等庄妈妈催促,不敢轻视,飞跃一脚便向安春风狠狠踹去。
这一脚又重又急,势如疾风,隐隐带着风声,迫人气息扑面而来。
安春风眉头微微一拧,这是有功夫在身的,谈不上高手,但绝对不弱。
她没有硬接,脚下再退半步,刚才身体本来就靠在门边,这一退就贴在墙上,看上去避无可避。
眼看那脚就要踹中安春风,庄妈妈和白脸都露出轻蔑的笑容。
“皮老六”的脚下功夫了得,还少有人能躲过,遇上定会头破血流,这个贱人要吃苦了。
可是让她们失望了,安春风抬手飞快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不躲不避,对着飞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脚猛的一弹。
那是她为方便,插在发髻里的勾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