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翘起。
监正走到八卦台边,望着那道起始于桑泊,横掠过半个京城的流光。
萨伦阿古紧了紧手里的赶羊鞭。
两位一品没有交手,但彼此的领域已经在激烈碰撞,无声无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追逐那道流光,这场巅峰对决中,镇国剑是关键,影响整个胜负的关键。
许七安瞳孔中映出镇国剑飞射而来的光,他瞳孔微微放大,显得无神,呈现出注意力发散的空洞。
他脑海里闪过的,是楚州屠城案中,那一个个倒下的百姓,如同草芥;是杀镇北王后,城头士卒对他的抱拳敬礼;是郑兴怀在京城奔走,求助无门的萧索背影;是他死在监狱里,无法闭上的眼睛。
是菜市口,一道道崇敬的目光;是玉阳关外,一位位渴求保卫家园,击退敌军的大奉士卒。
最后,他想到了那袭青衣。
名声也好,自身也罢,都不是那人在意的。
那人一辈子,只为两种东西而活,一种是爱情,一种是信念。
前者是自己,后者是国家,是百姓。
我这一生,又为什么?
他伸出手,吼道:“剑来!”
那道流光呼啸而来,把自己落入许七安手里。
它从未改变过轨迹,从始至终,它选择的就是许七安。
这把随高祖皇帝征战沙场的绝世神兵,它抛弃了高祖的血脉,选择了一个外人。
镇国剑,选择了许七安但凡看到这一幕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许七安握住黄铜剑,在贞德帝僵硬的脸色里,再次大吼:“灵龙!”
嗷嗷嗷!
皇城以及皇宫里,无数人听见了灵龙的咆哮声。
灵龙破浪而出,腾云驾雾,它的鼻孔里喷出点点紫气,它的鳞甲紫光缭绕。
它的骨骼在“咔擦”脆响中,发生惊人变化,鳞片之下,肌肉一根根凸起,龙躯拉长,变的更修长更矫健。
头顶的犄角分叉,脖颈处长出一层层浓密的鬃毛,爪子和獠牙变的更加锋利。
那两只黑纽扣般的瞳孔,收缩、拉长,变成了竖瞳。
它变的更像龙,真正意义上的龙。
灵龙腾云驾驭,速度极快,似乎迫不及待的要扑向自己的“主人”。
许七安轻飘飘落在它背上,右手持镇国剑,左手握儒圣刻刀,脚踏灵龙。
“不可能!这不可能!”
贞德帝脸色变的极为难看,他睁大眼睛,瞳孔微微颤动。
“你凭什么驱使灵龙,你凭什么使用镇国剑?!”
他有种被全世界背叛的愤怒。
这种感觉,犹如最锋利的武器,狠狠刺进他心里。
镇国剑是高祖皇帝留下的,它有灵,只认皇室成员。灵龙更是得依附皇室,才能吞食紫气生存。
可是,这两件东西,没一个选择他的。
贞德帝震惊,京城里的某些人更震惊,比如太子,比如怀庆,比如一位位四品武夫,一位位皇室宗亲。
皇宫。
太子领着文武百官,登上午门的城墙,在城头眺望,能隐约看见遥远天边,激斗的双方。
“为,为什么镇国剑会选择许七安,为什么灵龙会选择许七安?”
太子环顾四周,声音尖锐,“谁来告诉本宫,谁来告诉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