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稍清嗓,唱道:“举杯对月情似天,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
吴怀实听呆了,惊道:“这歌,好生古怪!”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皆有了一个共同的想法——必是薛白所作。
吴怀实再一想,贵妃昨夜才回的虢国夫人府,马上便会了这歌,且唱的这三句,一句“情”、一句“爱”、一句“恋”,很可能是与薛白幽会了。
这确实不是铁证,但这种事不需要铁证,只要在圣人心里种下一根刺就够了。
在虢国夫人府上既已得了这条线索,吴怀实便不在多待,转回宫
中,一路上思忖着该现在出手对付薛白,还是再等等。
眼下已查到薛白去过掖庭、见过汝阳王、查了汝阳王之死、献了一首歌给贵妃,这些线索串在一起,推测出来的罪责很可怕,但都只是推测。
心中犹豫不决,吴怀实进了宫中,迎面有宦官小跑过来,道:“阿爷,高翁要见你。”
“我这便过去。”
因揣着心事,吴怀实赶到高力士面前,才想到那方铜镇纸没拿过来,遂道:“阿爷,那物件……”
“熔了吧。”高力士淡淡道。
“喏。”
高力士问道:“你的人死了两个?”
吴怀实心中一凛,低下头道:“是,奚六娘也不见了。”
“谁做的?”
“暂时还不……不知道。”
“可有怀疑?”
“有。”吴怀实道:“敢对内侍省动手的,可能是东宫或右相府也在查汝阳王之事,或者……儿子有个想法,张驸马说过,右相府好像倒向庆王了,此事当是薛白在其中串联。”
“有这个实力吗?”
“薛白曾在汝阳王府见过奚六娘,查汝阳王之死,之后,奚六娘就被人劫了。”
“找出证据。”高力士吩咐了,之后补充道:“你与薛白有过节,可不敢拿假的证据糊弄我。”
“儿子一定不敢。”
吴怀实低着头,等了好一会,高力士才吩咐让他退下。
“去吧,宫里出了更大的事,这些小事你先去办好。”
“喏。”
听说贵妃出宫才是最大的事,吴怀实当即收了向高力士状告薛白与贵妃有染的心思,此事若先让高力士听闻,必是被抹平了,唯有直接让圣人知道才行。
……
转回右监门卫,吴怀实拿起铜镇纸看了一会,正要招人把它拿去熔了,已有心腹回来禀报。
“阿爷,查到了!”
“发生了这么多事,查到什么了?”
“汝阳王生前经常去见过寿王……”
吴怀实当即起身,道:“传寿王的家令来,不,我亲自去见他。”
“喏。”
脚步匆匆,都走出了堂屋,吴怀实却又想到了什么,回过身,把那铜镇纸塞入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