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玉台丰乐楼大火如今举朝皆知,虽寒食散一事被戚清遮掩过去,但当日胭脂胡同里,戚玉台神色惊惶疯却是众人有目共睹。
流言总是传得很快。
戚家多年清正名声,因此毁于一旦,连她都要受连累……
戚华楹低下眉,语气淡了几分。
“这几日,哥哥还是好好养伤才是。”
……
离凉亭不远的花圃里,戚清负手而立。
这花圃中曾豢养过不少雀鸟。
只是后来太师府将所有鸟雀一并驱逐出去,连鸟笼也未曾留下一只,花圃中花朵茂密妍盛,但因并无鸟雀清鸣,便显出几分冷清。
戚清远远望着凉亭中兄妹二人,看了一会儿,适才收回目光,叹道:“玉台整三日不曾犯症了。”
身侧人闻言,恭声答道:“戚公子因惊悸郁结,此番服用药物,郁解火泻,是以诸症若失。只要继续服用丸散善后,不日即将痊愈。”
闻言,戚清转过身来,看向身前人,慢慢地开口。
“这次,多谢崔院使为我儿操劳了。”
崔岷连声称不敢。
连日来为戚玉台制药施针,戚玉台因病消瘦,崔岷也憔悴不少。原本看起来翩然若文臣隐士,如今不过数日,两鬓生出斑白,气色暗淡无光,再无从前风姿,反显狼狈。
戚清淡淡一笑:“院使不必自谦。”
“心病难治,崔院使能在短短数日间制好新方,收效甚捷,此医理娴熟精通,梁朝无出其右。”
这夸赞令崔岷面色微僵。
他望着崔岷,嘴角是和善的笑意。
“我就知道,整个盛京,我儿之病,只有院使能治、也治得。”
崔岷弯下腰,感激地开口:“谢大人信任。”
“我儿之疾,非院使之手不可痊愈。院使为玉台殚精竭虑,实为感激。”
他含笑:“这几日院使也操劳不少,既玉台已有好转,院使也早些回去歇息几日。过几日,老夫会让人奉上谢礼。”
崔岷又连称不敢,说了几句后,便拱手退下。
待他走后,管家从远处上前,看着崔岷的背影,道:“崔院使的医术,果然担得起医官院院使之名。”顿了顿,又开口,“可惜出身市井……”
戚清淡道:“官无常贵,民无终贱。有能则举之,无能则下之。”
“他是不是平人不重要,只要真才实学,于玉台有用则行。”
“是。”
戚清转过身,又看了一眼在凉亭里与戚华楹说话的戚玉台,戚玉台病好了后,许是还未恢复元气,不如往日急躁,安分了许多。
“派去丰乐楼的人可有收获?”他问。
管家摇了摇头。
“老爷,您不是说,画眉一事做不得真么?”
戚玉台病重苏醒后,曾说过自己看到过一幅绘着画眉、会流血的画卷。
这当然很难令人信服。
当日他背着人服散,服食药散之人会短暂飘飘然出现幻觉,加之大火骤起,让戚玉台回想起莽明乡杨家之火,从而知觉错乱,的确大有可能。
“画眉一事是假,楼中起火未必偶然。”戚清道。
戚玉台清醒后说过,他在楼中与人起了争执,从而失手打翻烛台失火。但事后却并未看到此人,周围也并无人见过,连他说的在屋中抚琴的两位歌伶也查无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