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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殿卿:“我知道。”陆崇礼声音沉而冷:“那你知道这有多重要吗?”陆殿卿垂着眼帘:“我知道这很重要,但是今天的陆家并不缺这个声名,我相信这件事也不是非我不可。面对于我自己来说,我还年轻,我这一生的路还很长,将来我可以自己去努力,我愿意为自己的前途负责。”大衣袖口下的拳微微攥紧,他哑声道:“但是我的妻子怀孕应该只有这一次,她生产只有这一次,她整个孕期我几乎都是缺席的,现在她要生了,我想陪着她照顾她,我不想再假手于人。我不想在事情过去后悔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又试图去弥补什么!”“人的一生很长,也很短,有些事情是不能错过的,一旦错过了就绝对无法弥补,甚至无可挽回。”说到这里,他抬起眼睛来,望向自己的父亲,看着父亲深沉冷肃的眼睛,缓慢而坚定地道:“我必须保证她生产的时候,我就在她身边陪着,我要陪着她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出世。现在我觉得,这比一切都重要。”陆崇礼突然一个冷笑:“我不会拦着你尽你的家庭责任,但你如果早说,我还可以做别的安排,现在算什么?你这是对家族的不负责任,也是对国家的不负责任。陆殿卿,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陡然拔高。父亲的怒火和冰冷的风雪一起向陆殿卿压来,他的声音嘶哑冷静,却固执:“父亲,对不起。”陆崇礼抿唇定定地看着儿子,半响后,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长大的仪式感)林望舒进了屋后,将大衣挂在了衣架上,由田姐帮着换了鞋。陆殿卿送了她上楼后,自己就下去了,她知道他们父子大概有话要说,也就没在意。她回到房中后,便拿出来之前陆殿卿复印的那一本书,随意翻看,果然里面有几个自己想找的知识点,里面解释得很详细,这让她如获至宝。生之前,她不需要操心别的,可以专心研究这几本书了,坐月子期间肯定不能看书,不过可以慢慢琢磨下里面的一些疑难问题,消化吸收。她便拿了笔,给那几个知识点做了标记。因为是自己复印的材料,好处就是可以随便在上面做笔记了,不必小心翼翼不敢留下什么痕迹了,做标记的时候很痛快,仿佛自己标画的知识点已经属于自己的了。这个时候她开始觉得,陆殿卿复印资料这件事实在是不错,虽然贵一些,但确实方便太多,也许以后借了好的资料都可以这么干。做好了标记后,她又看了一会,这时候外面风呼啸起来了。林望舒有些疑惑,想着陆殿卿怎么还没回来,便从窗户往外看。外面果然下雪了,风卷着细碎的雪和尘土肆扬,亭台楼阁都掩映在灰沉沉的雪雾之中,像是信号不佳时的电话画面,隔着那么朦胧一层,让人看不真切。看着这天气,林望舒有些担心起来陆殿卿,不知道去忙什么了,应该是和陆崇礼谈什么重要的事,回来的时候,陆崇礼的司机会送他回来吗,还是他自己回来?这么想着,她收回目光,打算继续埋头看书。可就在视线收回的那一瞬,她捕捉到,在不远处的亭台旁,有一个人影。因为有枯树挡着,她看不真切,忙凑到窗户另一侧,这样就看真切了。枯树寒枝,雪花飞扬,穿了黑色呢子大衣的他,孤零零地伫立在已经结冻的溪水旁,低垂着头。乱飞的雪花挂在他发上,乌黑的发便染上了一层白霜。林望舒怔怔地站在那里,望着窗外那个孤独而僵硬的身影。她将自己的脸紧贴着窗户,隔着冰冷的玻璃,静默地看着他。玻璃窗的冰冷如此真切,窗外的那个身影如此落寞,她的鼻子发酸,以至于有些想哭。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玻璃被水汽模糊,以至于她的视线也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水雾时,她才看到那个背影转身,缓慢地往宿舍方向走来。他走得特别慢,走到楼下的时候顿了下,才迈进来,之后林望舒便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林望舒闭着眼睛,想象着他迈上楼梯的台阶,当她数到五十的时候,她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田姐去开的门,进来后,他脱掉了大衣,换下了皮鞋,之后便去了洗手间。水哗啦啦的声音响起,片刻后,他便推开了卧室的门。乍看到站在窗台旁的她,他显然是意外,微微蹙眉:“怎么站在那里?靠着窗户,不怕冷?”林望舒看着这样的他,他若无其事,神情如常,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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