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讨厌我自己。
霍砚舟说。
在这漫长的六年里,他那样厌恶自己,厌恶自己对她生出的卑鄙心思。如果感情也分三六九等,那他的这一种,应该是最劣等的。
他回避过,克制过,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却如困兽犹斗。
笙笙,你讨厌我吧。
我宁愿你讨厌我,也不许你离开我。
手上的桎梏被松开,阮梨一双眼睛雾蒙蒙地浸着水光,她看着面前衬衫挺括得一丝褶皱都没有的男人,反观自己,一片狼藉。
心里委屈得要命,不仅仅是因为他刚才令人羞耻的作为,更因为他的不信任。
视线相接,女孩子红着一双眼睛,乌润的眼底涌上从未有过的难过,让霍砚舟于沦溺中一点点回过神。
阮梨俯身捡起掉落在地板上的衣服,拢在身前,清软的眸光看向霍砚舟。
“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笙……”
“和你领证的那一天我就说过,既然决定和你结婚,我就不会三心一意。我是喜欢过霍明朗,但我也在试着喜欢你。”
甚至不是试着,可眼下,阮梨说不出那样的话,她吸吸鼻子,声音也哑得要命,好像全世界都在欺负她。
“刚才没有对你说实话,是不想你又因为霍明朗的事生闷气。在回来的路上,我想起你说可以添喜欢的东西在这里——在我概念里,会让我花心思添东西的只有我的家。我买了一束我最喜欢的风铃草,我以为从今天开始,我可以把这里当成家。”
奶白的皮肤上布着红痕,阮梨就这样直直地看着霍砚舟,用她如水一样的温柔第一次压制住这个强势的男人。
“花店的老板告诉我,西山的海棠花都开了,我想着今天是周末,或许你愿意跟我一起出去走一走……”
“笙笙。”
“霍砚舟。”阮梨打断霍砚舟的话,嗓音哽咽。她从霍砚舟身上起身,视线垂落在男人英隽的脸庞。
“霍明朗的存在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我无从改变,如果你始终不能接受……”
阮梨微顿,“婚礼的事,还是暂缓吧。”
*
阮梨回了卧室,冲了一个温水澡,皮肤上的红痕在温水的刺激下带起隐隐的刺痛感。
她想起那枚玉章,隐秘的情。潮和羞愤一起涌上。
换了衣服,特
意挑了件能遮住暧昧痕迹的高领线衫,阮梨拿着手机下楼,刚好碰上来送花的汤管家。
一束新鲜的白色风铃草,枝叶上还挂着露水。
“太太好,先生说太太喜欢风铃草,特意让我带一束过……来。”汤管家满面洋溢的笑容在看到小几上几乎一模一样的花束时僵住了。
阮梨心中五味杂陈,可想到霍砚舟方才的恶劣行径,以及他对自己的怀疑,那点异样的心绪又被压下。
“辛苦您-->>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了。”她避重就轻地应了句。
见阮梨换鞋,心情似乎也不是太好,汤管家犹疑,“太太要出门?”
“嗯,约了朋友。”
大门被关上,汤管家眨眨眼,她一定没有感觉错,太太生气了。
走过玄关,抬眼就看到了站在一楼楼梯口的霍砚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