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城墙角落的桑雀重重叹气,她所做的一切终究成了徒劳,无法阻止这场战役,还连累老妈受苦。
现在,她又该怎么办?桑雀思索间,黔首军大军已经死伤过半,几个走阴人校尉杀上城墙,将鬼戏班仅剩的那个老生走阴人暂时关押,只剩抱着琵琶的紫裙女子还在坚持。桑雀早就让傀儡师楚莫为离开了那里,就算她有傀儡师,有赤鬼,有五百白毛僵尸,有阴童,有诸多手段,面对这种规模的大战,依旧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桑雀发现一个身着华丽戏服的花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建水城城门楼的屋顶上,明月高悬,那花旦身姿婀娜,从身高和喉结来看,是个男的。
他目光中满是绝望与悲愤,定定地望着那血流成河的战场,朱唇轻启,声音颤抖却坚定地唱起悲壮的戏曲。
“烽火连天起,硝烟漫四方。苍生苦,家园殇,泪雨纷飞心惶惶。”
“铁马金戈响,沙场白骨凉。娇颜泣,花容伤,乱世飘零梦无常。”
一声声如泣如诉的唱腔引得所有人抬头朝他看过去,花旦腰肢扭动,脚步虚浮,在屋顶上踏着戏曲步伐走动。
他的身影孤独而凄美,凄婉的唱腔回荡在战场上,就连桑雀也心中一阵阵悸动,被莫名的悲壮情绪充斥。
风云突变,一道惊雷划破夜幕,高天圆月忽然染上一抹血色,在乌云的围绕之下,仿佛一只凤眼,含泪泣血,鲜红的泪滴从月上滴落大地。
啪嗒!
所有人心头一震,整个天地蓦地被染成血色,原本已经战死的尸体全都抽搐着从地上站起,即便没有头颅,肢体残破,依旧直愣愣地站着。
鲜血汇聚而成的水洼沸腾着连绵成片,向外扩张,凡是沾染上血水的大玄兵将立刻双眼一片血红,转身就去袭杀身边同伴。
花旦还在继续唱着,战场上的局势陡然扭转,死去的黔首军‘复活’,变成不惧生死和疼痛的死尸大军,反扑大玄兵将。
与此同时,在场所有走阴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庞大到无法抵抗的压力,让他们所驾驭的恶鬼纷纷逃走,不敢冒头。
所有的阴物,同样失去了效果。
没了恶鬼力量的走阴人也不过是普通人,面对周围围攻上来的死尸,只能挥起手中兵器厮杀。
战场后方,丘万钧见状立刻以自身的恶鬼抵抗那花旦施加的压力。
轰隆隆!头顶惊雷声响,狂风卷积着乌云,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汇聚,血色的天空瞬间被黑暗笼罩。
厚重的云层诡谲地扭动,其后仿佛隐藏着一张巨大而恐怖的戏脸,扭曲狰狞,对着下方的战场狞笑,每一道纹路中都遍布恶鬼狰狞的样子。
就像是无数邪祟恶鬼,在乌云之后汇聚,共同组成了那张足以覆盖整个战场的戏脸。
凡是抬头看到那张脸的士兵,瞬间如遭雷击,痛苦地捂住双眼,身体剧烈颤抖,鲜血从他们的七窍中汩汩流出,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纷纷倒地死亡。
恐慌如瘟疫般在士兵中蔓延开来,原本激烈厮杀的战场陷入了一片混乱。
那张恐怖的戏脸在云层中越发清晰,丘万钧也只是看了一眼,脑中所有关于恐怖的记忆全部爆发,那种情绪连他也无法抵抗,还有更多让他打从心底颤栗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中闪现,体内恶鬼贪婪地吸食着他的恐惧,迅速壮大,濒临失控!
那个花旦,层级远在丘万钧之上!
他,就是鬼戏班的班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