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警方透露消息只是为了组织1009行动,好积累功勋,更往上爬。在缅甸我已经被边缘化很久了,几乎不知道内部发生的任何事情,所以如果想攫取更大的权力,只能加重自己在警方内部的筹码。这就是我的动机。”
江停的叙述从喧杂中一句一句传来,仿佛已经在心内演习了很多次似的,流畅平静又毫不拖泥带水,每个字每个停顿都自然无比。
“这个计划是我擅自主张,事先没有向吴吞请示过,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知情。至于谋杀少东家的想法,更是从来没有过,我并不知道他会出现在塑料厂,甚至不知道他会亲自参与这次行动”
长桌右侧有人的高声质问压了过去“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少东家在交易现场”
“我以为押镖的是金杰。”江停毫无迟疑,阿杰面颊登时一抽,只听他淡淡地道“我觉得弄死他也不是什么大事。”
从阿杰的表情来他真的是克制了又克制,才没当场迸出个脏字来。
不过这时没人注意到这个了,缅甸男子拍案而起,直冲着黑桃k“我就说吴吞怎么会想杀你,果然是你抢先往吴吞头上泼脏水”
过山车一样刺激的调转让很多人都忍不住,纷纷站起身互相指责、辩解、大吼大叫甚至谩骂出声。一时屋内群情激愤,把几个女服务员吓得贴墙发抖。
左侧年纪最大的那名老者扶着拐杖起身,似乎想要去劝那五十多岁的缅甸男子冷静一点,但后者却急欲找回刚才被黑桃k打脸的场子,趁着这会工夫向整张长桌周围一一指了过去“所有人都听见了吧黑桃k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下是不是证据确凿了他就是想先下手为强对付我们,今天只是缺个借口,说不定明天就连借口都不需要了”
黑桃k原本是向后靠坐在扶手椅里的,双手插在裤兜里,姿态非常随便放松,这时却吸了口气,向前站起身。
“我们哪里对不起你,明明大家都是力往一处使,求财不求命。你倒好,自你从美国回来就一刻不停地搞事,根本不把我们这帮老头放在眼里”
黑桃k走到情绪激动的缅甸男子身后,但男子仍然在大声诉说什么,并没有感觉到丝毫危险。黑桃k的表情太平淡了,甚至有点漫不经心,不论任何人见,都会以为他只是随便走来说两句话。
“你这样下去我们两拨人没法合作,根本没法合作。你就喜欢背后捅刀子,不讲老辈人的义气,你”
缅甸男子的训斥一顿。
周围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黑桃k站在男子身后,伸手拿起他面前的餐刀,反手一刀深深捅进了他的气管里
噗呲鲜血疯狂喷涌,仿佛水库开闸,压强让它瞬间溅了半桌子。短短两秒安静后,一圈人在尖锐的桌椅摩擦声中踉跄站起,服务员惊恐地尖叫了起来
“咯咯咯”缅甸男子喉咙中发出倒气声,双眼兀自圆睁。黑桃k一拔刀,他就在扑通声中一头栽倒在了桌面上。
“有话好好说,别嚷嚷。”黑桃k平静道,当啷一声清响把尚带血肉的餐刀扔了,抽出纸巾擦了擦鲜血淋漓的手。
屋内鸦雀无声,只听见鲜血从桌沿一滴一滴掉下地,以及四面八方众人强自压抑的喘息。
黑挑k转身走到江停面前,以俯视的角度定定地了他好一会,才问“你知道你刚才的行为叫做临阵反水,对吧”
江停不吭声,因为被布蒙着眼睛,也不出是否有任何恐惧的表示。
黑桃k思忖了会,突然问“我有时候觉得,你这么笃定自己不会被我弄死,是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没说完就被江停打断了,只见他唇角竟然微微一弯“你现在把我灭口,不就坐实你逼我诬陷吴吞了么”
这话简直立于不败之地,黑桃k一时倒怔住了。
“你真是”良久后黑桃k笑起来,摇头感叹“要是你真心诚意站到我这边,那就真是”
江停说“那就真是你在做梦了。”
屋内众人渐渐从震愕和惊慌中回过神来,再次响起了极其细微压抑的商量声。方才试图劝阻缅甸男子的老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拐杖敲敲地面,发出响亮的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