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吞沉声道“停车”
越野车停在河滩边,吴吞也不待人来扶,自己跳了下去,大步走向手电亮起来的方向。手下握着枪匆匆跟上,只见河岸边提手电的是一个黝黑结实的中年人,身后赫然竟出现了一条汽艇
“吴吞叔,”中年人显然是草花a派系的心腹,见面也不废话了,直接低声问“我按您的吩咐在这里预备好了,林子里是怎么回事”
吴吞面色晦暗“闻劭果然来堵我,被警方埋伏了。船可以开”
“可以开。”中年人顿了顿,声音略微放轻“但只能坐两个人。”
吴吞一颔首,毫不犹豫,从中年人手里拿下枪,转身两下点射
护送他出寺庙的两个保镖还没反应过来,一人脑门上就中了一枪,扑通栽倒在了地上。
中年人不以为异,甚至都顾不上尸体,把吴吞扶上了汽艇。瀑布之下的水潭通往大河,夜晚水流湍急,中年人跨坐在方向盘前,在哗哗水声中嘶吼道“对岸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接应等边防那边的人打点好,我们就立刻启程去云南”
吴吞不答,厚重松弛的眼皮下闪烁着精光。
他这一辈子,被人用刀顶着背、用枪顶着头,被金三角几方毒贩势力联合围剿都经历过,更凶险更恐怖的关头也都过来了。每次只要化险为夷,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冥冥中仿佛有佛祖在保佑着自己。
只要逃出缅甸,中国大陆s省的茫茫大山中还埋藏着大批宝藏,足够他舒舒服服过完后半辈子。不论是那个早知道生下来就该掐死他的讨命鬼闻劭,还是苍蝇一样杀之不尽赶之不绝的掸邦军警,这些人都别想抓到他一根毫毛
噗通
汽艇终于靠岸,心腹匆匆爬上石滩,把吴吞搀扶了出去。两人蹚水走上河岸,只见浓墨般的夜色笼罩着大河,风过山林的尖响混杂在水流声中,除此之外别无人声。
“人呢”心腹左右张望,怀疑道“玉山那帮人说好了在这里接应,跑哪去了”
潮湿的河水泥土气息中,隐约夹杂着一丝铁腥。
吴吞的心突然向下一沉。
“玉山喂”心腹上前两步,用缅甸语压低声音吼道“吞叔已经到了,你们人呢玉山”
吴吞疾步上前一拉心腹,却已经迟了。只听消音器咻一声轻响,心腹胸前爆出血花,下一秒无声无息向后倒去,尸体重重摔到了地上。
刹那间吴吞知道最坏的预感成了真“什、什么人”
嘭
十数盏车灯亮起,黑夜瞬间变成白昼,吴吞条件反射挡住了眼睛。紧接着他只听见一声笑,熟稔到血脉相通,却又可怕到毛骨悚然,刹那间他整个五脏六腑都结成了冰
“好久不见,父亲。”
十多辆吉普车包围住河岸,车前无数保镖虎视眈眈。空地上横七竖八堆满尸体,碎肉断肢不计其数,“草花a”那一派系的心腹手下鲜血浸透每一条石缝,顺着石滩源源不断流向大河。
而在这血海地狱中央,他儿子那恶魔般的修长身影逆光而立,双手插在裤袋里。
吴吞急促喘息“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我会走河道”
紧接着他目光凝住,声音戛然而止。
一名容貌俊秀的年轻人与黑桃k并肩而立,肩上搭着的披风裹住了身体,只露出一双瘦削苍白的手交叠在身前。
吴吞知道了答案。
“还没来得及告诉你,”闻劭拍拍江停的肩,微笑向面如土色的吴吞说“现在他是我的红心q了。”
村寨大门洞开,保镖按着吴吞的领子往前一推,老毒枭趔趄摔倒在了堂屋的木地板上。
“六年前我带着蓝金的分子式从美国回来时,我以为你的时代结束了。”
火把从堂屋四面一根根接连亮起,犹如火龙,将偌大空间映得亮如白昼。吴吞蹒跚地从地上爬起来,只见闻劭悠然穿过众多保镖,站定在了他面前,就像沐浴着黑血从地狱中爬出地面的年轻恶魔。
“但我没想到,你的人竟然能偷出配方,甚至研究出更简单的合成方式。那是继得知红心q为你卖命之后,我人生的计划第二次被你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