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脸可真大。
谢浔之心底的怪异越盛,但易思龄三令五申交代他装傻,只能面无表情地颌首,“都到齐了,就先上桌吧。”
易思龄笑着牵起谢明穗的手,把看上去平静淡然,实则不情不愿尴尬到背上冒冷汗的谢明穗带到饭桌边。
“你坐我边上,穗穗,挨着我。”
池桓礼趁机落座谢明穗对面。
长条方桌,相对而坐。易思龄对着谢浔之,谢明穗对着池桓礼,彼此表情都淡定,喝茶的喝茶,拿热毛巾擦手的擦手,连空气都伪装成云淡风轻,雁过无痕。
服务生正在有条不紊地上菜。易思龄照顾谢明穗的口味,点了铜炉羊肉火锅。
很快,食物的香味就飘散在空气里,谢明穗看着那咕咚咕咚冒泡的火锅,很饿,但又很饱。
没人知道谢明穗快要在这种氛围里融化了,她镇定地拿手挥了挥风,“好热啊,今天。”
池桓礼一秒接话:“有锅子,肯定会热。”
他立刻喊服务生,等服务生进来,他吩咐:“把温度调低一些,半小时后再调高。”
谢明穗尴尬地瞥他一眼,眼神在说:你胡乱现什么殷勤。
易思龄怕自己不小心笑出声,连忙握住茶杯给自己塞了一口茶。谢浔之慢悠悠地啜着一杯猴魁,默不作声,将易思龄想笑又憋笑的可爱表情尽收眼底。
这顿饭,吃得很新鲜。
池桓礼眼见自己弄巧成拙,谢明穗已经完全不理他了,心中懊恼,但又不能做任何补救,干脆问易思龄:“嫂子,你说的那个综艺有没有企划案?”
易思龄:“有的,我带来了。还准备等吃过饭后再说呢。”
池桓礼接过企划案,“没那么多应酬上的虚礼,您是我大哥的夫人,就是我亲嫂子。”
谢浔之听不下去了,指腹很轻地在茶杯边缘点了点,有必要提醒他:“阿池,我只是明穗小起和宁宁的大哥,不是你大哥。”
池桓礼凉凉地瞥一眼,“我就爱叫,我以后偏就喊你哥,反正喊三哥也是哥,我——”
声音戛然而止。
是谢明穗在桌下踩了他一脚。
池桓礼当即意识到自己话太多,连忙打了个圆场,翻开企划案,假装认真地看。
一时间包厢里安静下来,这种安静是稀松平常的,毕竟易思龄和谢浔之没必要在池桓礼看企划案的时候打扰他。唯有心虚的谢明穗觉得这种安静很压抑。
包厢是雅致的中式装潢,金灿的屏风绘着青竹,高几案上摆一盆开得娇艳的大红芍药,倒流香如瀑布般流转而下,在幽静的空间里沉沉散开。
最后一道菜是菌菇黄鱼汤。厨师推着餐车进来,上面摆着一条刚刚处理干净的鲜黄鱼,和各类挂着水珠的新鲜菌菇。
汤底是小火满煨的老母鸡汤,厨师把黄鱼放下去,拿大火闷煮,不一会儿,玻璃锅里就雾气腾腾,白汤滚沸。
谢明穗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锅现场制作的鱼汤。
池桓礼在这时看完了,盖上企划案,“我大概知道了,嫂子。你这种能做,悦享刚好有团队的档期空着,之前制作过一档S级的综艺,导演陈金金,你认识吗?她的风格很细腻,能把很搞笑的东西拍出内核。”
易思龄点点头,“那就好。”
池桓礼还是没忍住,瞥了一眼谢明穗,只见她发呆,一双莹润如黑葡萄的杏眼望着不远处出神。他偏过头,见厨师在那做汤。
谢明穗饿了。
“不如先吃?”
“对!先吃!边吃边说吧,我也饿了。”
易思龄笑盈盈。
谢明穗如愿以偿,第一口就是喝的鱼汤,鲜香盈满口腔,温温热热的流进胃里,带来莫大的安慰和满足。
易思龄和池桓礼边吃边谈,谢明穗慢慢松弛下来,享用晚餐。
“那价格呢,池总。我的要求是下个月月初就要开拍,争取月末上线,是有点急,但没办法,新品上市前三个月是黄金宣传期。”
池桓礼初步预计了一个数字,沉吟道:“至少得两千——啊哦——”